如懿奇道:“是甚么处所?莫非不好吗?”
如懿忙道:“你夙来只叫我姐姐,现在还是叫姐姐。口口声声‘娘娘嫔妾’,倒生分了。”
天子点头道:“这个时候,你如何还进宫求见朕?”
海兰泪眼迷蒙,低头思忖了半晌,才低低道:“原是我胡涂了,怎好叫姐姐难堪呢。”
张廷玉更加笑容可掬,“微臣也是这么想,只是本日和外务府主事郎大人闲话,郎大人说这两年紫檀完善,两广与云南皆无所出,只要南洋小国略有所献,漂洋过海过来,所费不下万金。更可贵的是高大学士府上所用的紫檀,入水不沉,高大学士深觉得傲,约了百官同赏,臣也是大开眼界。”
叶心忿忿道:“我们小主好性儿,总被人欺负。到了咸福宫先听了慧贵妃一顿训,又被拨到了一间西晒的屋子里住。”
王钦松了口气,从速谢恩爬起来,擦了擦额头的盗汗。
王钦扶了张廷玉起家,养心殿副总管李玉已经搬了一张梨花木椅过来,张廷玉方才敢坐下。
叶心忍不住道:“皇后娘娘说慧贵妃的咸福宫宽广富丽,就指了小主去咸福宫。这本也没甚么,但是咸福宫那位向来是不容人的,现在抬了旗,那是更不得了了。比方怡朱紫,就是畴前服侍皇后娘娘的侍女。可慧贵妃那边,畴前有个丫头在她不便利的时候服侍了皇上,就被她想了体例撵出去了。”
王钦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服侍在殿角的小寺人李玉已经抢着道:“回皇上的话,高大人府上所用的紫檀是前两日皇上赏的,为着事多,皇上交代了王公公,王公公叮嘱主子去外务府办的。”
天子道:“李玉,好生送张大人出去。”
天子只低头批着折子,王钦悄声在桌上搁下茶水,又替天子磨了墨,方低声道:“皇上看了一个时候的折子啦,喝口茶水歇歇吧。”
海兰这才起家,依依道:“时候不早,mm先辞职了,姐姐早点安息吧。”
天子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笑意,非常暖和的模样,眼中却殊无笑色,取过羊毫饱蘸了墨汁,口中道:“王钦,你是朕跟前的总管寺人,事无大小都要看管清楚,总有疏漏的处所。有些差事,你便多交予李玉去办吧。”
养心殿书房的明纸窗糊得又绵又密,一丝风都透不出去,唯见殿外树影姗姗映在窗栏上,仿佛一幅淡淡水墨萧疏。
张廷玉再度欠身,“臣谢皇上隆恩。皇后娘娘是先帝亲赐皇上的嫡福晋,皇后娘娘出身于王谢宦家,世代簪缨。富察氏又为我们满洲八大姓之一,为大清多建功劳。臣景仰娘娘仁慈刻薄,才德出众,能得皇上答应亲身向娘娘问安,乃是臣无上光荣。”
天子“哦”了一声,淡淡道:“这是慧贵妃的光荣,也是高氏一门的光荣。连你都道贺,那朝中百官,想是都去了吧。”
如懿含笑道:“如何这么晚还来存候?但是长夜漫漫睡不着吗?”
心取了披风披在如懿肩上,方才跪下道:“娘娘感喟,但是怪奴婢方才劝止娘娘?”
张廷玉不假思考道:“皇上皇恩浩大,高府来宾盈门,应接不暇。”张廷玉觑着天子神采,谨慎翼翼道,“本来鄂尔泰还和微臣打趣,说这么多人怕是要踏烂了高府的门槛,想来高大学士思虑精密又见多识广,一早命人换了紫檀木的门槛。”
如懿正点头,却见心深深望了本身一眼,也是心知肚明,只得悄悄叹了口气道:“你要过来住,也不是不可,只消我回禀皇后娘娘也就是了。只是你晓得我现在的情境,一来不能像之前普通开口向皇后求甚么,二来我真求了,皇后也一定会承诺。只怕还要怪你不循分守己,如果慧贵妃是以迁怒于你,你今后的日子更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