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沉下脸来道:“这些日子,除了本宫和庆嫔另有皇后,便是嘉贵妃伴随皇上最多了吧?”
容珮推开朱漆长窗,望了一眼笑道:“娘娘的耳力真好,是窗外的玉兰呢。”
如懿瞧了一眼春婵捧进的缎子,不觉得意道:“mm故意了。容珮,收下吧。”
如懿淡然一笑:“凡事只看她做了甚么,只凭说甚么,本宫是不信的。”
如懿不悦道:“旁人胡说八道就算了,你是翊坤宫里出来的人,如何也跟着胡乱测度,不言不实!”
三宝不安道:“是在当值的侍卫们歇息的庑房里凌大人的衣物里夹着的。”
春婵迷惑地看了嬿婉一眼,垂下了头。
嬿婉酬酢以后,便也分开了。她走出殿阁,正见容珮带了两个小宫女开了库房的门,将杂珠锦搬了出来。不过是门缝开合的一瞬,嬿婉已被库房中成堆的杂珠锦惊住。正巧一个小宫女退了出来,嬿婉便笑道:“本来皇后娘娘有这很多杂珠锦了,本宫还送来,但是白白占了你们的处所了。”
春婵啐道:“可不是?一把年纪了,还打扮得这么妖妖调调的,奴婢就是看不惯她!”
三宝吓得发昏,立即道:“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主子也是把在皇上寝宫那边的话照实说给娘娘听罢了。不管如何样,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嘉贵妃还一向缠着皇上正法凌大人。凌大人现在已接受了刑了,李公公递来动静,问如何办。”
春婵忙道:“小主,摆布您的情意也到了。我们要给皇后娘娘看的,不就是这一份情意嘛。其他的,皇后有多少好东西,关我们甚么事呢。”
三宝急惶惑道:“皇上寝宫传来的动静,今晚本是嘉贵妃侍寝,谁知围房里送嘉贵妃出来的宫女嚷了起来,说才一会儿工夫,清算嘉贵妃的衣衫时发明贵妃的肚兜小衣不见了。这才闹了起来。”
如懿淡淡道:“信与不信,她既要说,本宫就听着。相互留着一点儿脸面也就是了。”
如懿一怔,放动手中的书卷道:“如何了?”
嬿婉蓦地一凛,指着绣布笑道:“臣妾能做甚么,不过是皇后娘娘绣了甚么,臣妾跟在前面绣甚么罢了。”她双眸清灵如水,看来似有无穷诚心,“皇后娘娘既是臣妾的姐姐,又是臣妾的主子,臣妾天然是亦步亦趋,跟从娘娘罢了。”
如懿笑道:“他这么个男人,也这么怜花惜草,伤春悲秋的?”
瑞穗儿道:“都好。五阿哥病象有缓,舒妃小主除了掉点儿头发,也没甚么别的不适了。”
容珮松了一口气:“奴婢就怕娘娘被等闲说动了。”
嬿婉悄悄一笑:“你真看不惯她么?”
所谓的鲛文万金锦,原是汉成帝殊宠的飞燕与合德二姐妹的爱物。早些年天子偶尔读《飞燕别传》所知,叮咛江宁与江南二织造竞相复原此锦,不想江宁织造真是做了出来,且天子全数赐给皇后,她竟一点儿也不知。
如懿掌不住笑道:“本来讲了半天,到底还是副男人的心肠。罢了罢了。”
嬿婉见如懿如常,才松了一口气,拣了些江宁的风土情面,陪着如懿一一陈述起来。二人正说着话,却见瑞穗儿打了个千儿出去。
如懿别过脸,轻叹一声:“好好儿喝莲子羹吧,莲子连子,有个愿心在,老是好的。”
嬿婉渐渐地走出如懿的天井,嘴角忽而多了一丝冷凝的笑意。本来她所觉得的荣宠万千,与如懿的皇后之尊比拟,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她内心俄然闪过一丝旋电般的动机,何时她亦能享有如许的尊荣之宠,临天下凤位,便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