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大将军李长景于国有功,迁太尉。殿前司副批示使孟昱幼年有为,迁批示使。”
李长景听李锦舒话中有异,不由大为严峻,冲口而问:“你做了甚么?!”
不知过了多久,魏松才悠悠醒转。后脑勺疼得紧,他来不及查抄伤口,一抹怀中,带的那封信已经不翼而飞。
宋扬灵笑笑,道:“殿下待我很好。”
强忍半晌,说到:“陛下多虑,您乃天子。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人,生杀予夺的大权天然都在您掌中。”
李锦舒双眼红肿,想是已经哭过,道:“昨日陛下俄然传召宋扬灵,二人在室内说话很久。宋扬灵夜里才出,便写了这个信叫魏松带出宫去。”
“但愿真如你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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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景只是感喟未语。事情如何一步一步就到此了?他向来只愿交战疆场,不欲涉这权力图斗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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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景重重地叹了口气,半晌才道:“我兵马半生,从未负过军心。陛下即便要削我军权,我也毫不做逆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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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扬灵放下笔,将拟好的奏章拿到蔺常跟前轻声读了一遍。
蔺常吃了几口,只觉热得短长,后背像是又全湿了,他悄悄推开宫女的人,有些愤怒,可又没有力量发脾气,只衰弱道:“不知了。”又指了指身后靠枕:“扶我靠一会儿。”
蔺枚无法,只得回身退回。
说完,蔺常又咳嗽了一回,才道:“就这这个意义拟两份折子,你现在写来,写了我看。”
宋扬矫捷在床榻之下跪坐着。
“大哥,你是顶天登时的大丈夫,重名节,轻存亡。可我不是,我一介女流,不懂贤人之言,不知修身齐家治国,只知存亡关天。我要活着,要锦上添花烈火烹油地活着。也要我的孩子,我的家人都好好活着,活得高人一等。”
当时,他还大志勃勃,挥斥天下,觉得生老病死都在百年以外。想不到,现在已是病体沉疴。宴席之下,他觉得戏已做尽,李长景当顺势而下,自请辞位。不想本身这一病,他倒装聋作哑起来。如果之前,寻个由头也就剥夺了。可现在病重,不得未几方考量,万一引发李长景反弹,只怕局势动乱。是以,不得不以三公之虚位许之,以求明升暗降。
“陛下请说。”
蔺枚大怒:“本王要见太后。”
抱病之人,不免伤感多虑。俄然叹了口气,道:“朕即位十数载,旁人看着九五之尊,必是权力顶峰。但是,权力这个东西,它向来不会真正在谁手里。它是飘在这宫廷上空的幽灵。”
窗外天气已暗。殿内点了两株枝形划一,倒是透亮得很。隔一帘帐幔,蔺常看着宋扬灵低头写字的侧面。像是畴前在勤政殿一样。
那人倒是涓滴不让步:“太后说了,任何人都不见。请殿下莫难堪小人。再则,陛下若稍有好转,想必太后定会命令传召殿下。”
门外本有很多宫女内侍等待。魏松趁人不备,偷偷溜至一边。果见宋扬灵在等待。
宋扬灵一听,面色蓦地一暗,双手紧握,寂然坐下,只道:“大事不好了。”
魏松这才展开那张纸,就着月光看到:“陛下成心废李长景,传位三殿下。李家必将连根而起。”
宋扬灵从速欣喜:“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陛下又是真龙天子,必得老天庇佑,必定能逢凶化吉。”
蔺常听了,点头道:“如此甚好,置于案上。朕累了,你归去罢。”说完,便侧身向里躺下。他没瞥见宋扬灵走时,将一张字纸放入袖中,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