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要开小会了。开小会时只要丞相宰辅,或者其他重臣入内面圣。畴前另有枢密使亦会参与。但蔺常在位时,为削曾家权势,曾整改枢密院。自那今后,枢密使在朝中职位一落千丈,再也不敷资格插手小会。宋扬灵曾同蔺枚商讨,是否由殿前司批示使代替。但厥后批示使一职由曾巩贤获得,宋扬矫捷再不提起此事。
天气正暗,一众文武官员鱼贯进了文德殿,分两班列好。大家手执笏板,神情恭肃。到卯时,不见陛下出来。未几,米丞相、三司使赵沉远,在入内省都都知王继恩的带领下入内殿觐见。
孟昱反应倒快,心知三年未换保护营是躲不开的罪名,毫不辩白,立时请罪:“过期未换,是末将之过。但是此等事情向出处军中秘书郎卖力,末将亦是前些日子才晓得已过期限。”
田齐步步紧逼:“保护营稀有百人,环卫皇城。你皋牢部属,是何用心?!”
蔺枚正待说话,不料田齐俄然举头道:“但臣另有一言。按制,将领的近身保护营三年一轮换,叨教将军,你的保护营多久未换?”
田齐上前一步,双手一拱,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臣遭小人蒙蔽,委曲了孟将军,是臣之过,在此向孟将军道歉,亦向陛下请罪。”
朝上一时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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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夫人本欲睡下,闻声内里有人说话,披衣而起,来至外间。
曾巩贤不由侧头去瞧,心中悄悄策画克日未曾传闻有大案,需面圣的恐怕只要孟昱那桩事情了。他身后站的是侍卫亲军马军司批示使李忠。下认识便扭头畴昔同李忠低语了几句,猜想大理寺的办案进度。无妨早被殿下属仪值班镇殿将军发明,走过来,当众改正了一番。
曾巩贤则在一旁与赵正悄声提及孟昱之案。
曾巩贤一见他母亲,立时上前,急仓促道:“大理寺那边出了成果了,定不了罪,孟昱能够过两日便可归家。”
“唉,也是桩无头公案。本来只要两份证词,提了证人来问话。岂料作证的阿谁兵士当庭翻供,说搬运金银确有其事,倒是掠取的罗摩兵士身上照顾之金银,至于甚么国库,实在未曾见过。而那罗摩将领,倒是一口咬定了国库存在,却说不出个以是然,连国库地点之地都说了好几个处所。”
现在,弹劾不成,田齐又遭陛下问罪。此前争相嘉奖的倒是无一人出面讨情。
孟昱是堂堂殿前司副批示使,又深得帝心,要弹劾他自是不易。是以此次弹劾,田齐早已抱了鱼死网破之心,以真名具本。朝中高低都已晓得是他所为。之前孟昱遭查,群臣便夸田齐直言敢谏,忠勇可表。
田齐冷哼一声,道:“殿前司当有领军记录。孟将军不换保护营,家中也必有手札为证。孟将军知或不知,一查便知。”
本日小会开得格外长,到辰时还不见出来。文德殿上群臣便自行散去,在宫里用了早膳,再各自回衙门办公。
孟昱从怀里取出版札,递给王继恩。王继恩又双手恭敬呈给蔺枚。
曾巩贤听得一颗心直往下坠。当日她母亲怎会设了个如此缝隙百出的战略!
孟昱再次开口:“末将被带走调查那日,本是要上朝禀报此事,奏疏已经拟好。末将本日亦随身带来。”
蔺桢站在东升楼上,看着文武百官从文德殿退出。人群中有一个藏蓝色的背影,身形矗立,不知脸孔是否还如同昔日?
赵恰是大理寺少卿,从五品,比之曾巩贤低了很多。虽文臣武将有别,曾巩贤也管不到他头上,他还是格外卖面子。再则曾巩贤所问,不过探听动静罢了,归正已经上报陛下,也不是甚么奥妙。便一五一十说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