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要开小会了。开小会时只要丞相宰辅,或者其他重臣入内面圣。畴前另有枢密使亦会参与。但蔺常在位时,为削曾家权势,曾整改枢密院。自那今后,枢密使在朝中职位一落千丈,再也不敷资格插手小会。宋扬灵曾同蔺枚商讨,是否由殿前司批示使代替。但厥后批示使一职由曾巩贤获得,宋扬矫捷再不提起此事。
幸而那日,他早有筹办。
“实在,这事底子不难查,要真有国库,真有金银无数,上孟将军家一搜不就完了?恰好甚么都没搜出来。我看,过不了两日,孟将军便可回家。”
孟昱这些日子虽是被大理寺带走调查,但是并未下狱,而是住在大理寺署衙内,也有人服侍起居。是以神情并不疲劳。他没穿铠甲,着一身藏蓝圆领长袍,威武当中又见儒雅。他施礼伸谢皇恩,不卑不亢,倒是风采仍然。
曾巩贤听了也连连点头,用心摸索道:“孟将军怕是蒙冤的罢?”
“我当有甚了不得的大事,半夜的。你也太沉不住气。本就是无中生有的案子,定不了罪也是该当。”曾夫人倒不介怀。
孟昱笑笑,只说:“田大人久在朝中,不知将士艰苦。”一群人便相约着同去用早膳,另有人说孟将军洗脱罪名,要为之道贺。
宋扬灵实在比蔺枚晓得得还早些。待蔺枚同她说了大理寺的调查成果,她倒没表示出得理不饶人的态度,只说:“上奏弹劾本是功德,但好好的言路却成了进犯同侪的手腕。这些朝臣,太孤负陛下的信赖!”
孟昱领禁军,卖力皇城安危,最致命的便是“用心”这一题目。
他接来一看,公然是请罪笔墨。孟昱固然陈明事情由秘书郎卖力,但他身为将领,亦有失策之处,自请惩办。蔺枚便道:“好了,不必再辩论。”说着将奏疏顺手递给王继恩收好,接着道:“田齐辟谣歪曲,用心叵测。孟昱过期未换保护营亦是究竟。交由刑部、大理寺、兵部合议。”
现在,弹劾不成,田齐又遭陛下问罪。此前争相嘉奖的倒是无一人出面讨情。
田齐一听,大为惊奇。他是一早晓得了孟昱此次过期,才设下连环计,不想孟昱竟早有防备。但他沉浮宦海多年,多么老辣机变,固然情势急转直下,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还敏捷找到孟昱缺点,再次进犯:“陛下,孟昱秉公舞弊,弃部属于不顾,有违人伦,该当惩罚。”
田齐上前一步,双手一拱,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臣遭小人蒙蔽,委曲了孟将军,是臣之过,在此向孟将军道歉,亦向陛下请罪。”
好轻易捱到回家时候,叫人牵了马,拿了衣裳便往家赶。待他这头筹办伏贴,那头定远伯和赵正也都到了。
未几时,王继恩出来,又传唤了大理寺卿陈慕庭入内殿。
第二日早朝,蔺枚特地来了外殿,叫王继恩宣孟昱上朝,当着浩繁文武大臣的面宣布其无罪,又鼓励一回,着仍旧回原职当差。
一待酒菜结束,也顾不上夜深,立时去找他母亲详谈。
孟昱掸掸衣角,信步外出。他不太担忧合议的成果。观方才陛下神采,估计只是想小惩大诫罢了。但田齐,倒是证据确实的辟谣歪曲,只怕这枢密使的位置都坐不牢了。
蔺枚正待说话,不料田齐俄然举头道:“但臣另有一言。按制,将领的近身保护营三年一轮换,叨教将军,你的保护营多久未换?”
孟昱反应倒快,心知三年未换保护营是躲不开的罪名,毫不辩白,立时请罪:“过期未换,是末将之过。但是此等事情向出处军中秘书郎卖力,末将亦是前些日子才晓得已过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