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剩最后一排秀女。这排秀女比前几排运气好,赶上了太火线才的训话。太后的面子不能采纳,皇上把前两位都留了牌子。
两个寺人上前,不等姜好莲喊冤,从前面用块布子一捂嘴就拖下去了。行动干脆利索,一看就是做惯了这事。
湖心岛上的行宫内,萧珩现在正皱着眉头,脸上阴云密布,下一刻是降冰雹还是落刀子,屋内众妃哪个也不晓得。君威难测,一个个的大气都不敢喘。
“是,臣女谢过太后娘娘。”白筠筠一副戴德戴德的模样,“当今皇上爱民如子,倡导节约。教诲臣女的嬷嬷曾言,太后娘娘夙来讨厌奢糜之风,穿衣用膳从不浪费华侈。宫中娘娘更是效仿太后娘娘的严明节约之风,不但不消金丝银线,就连金饰也罕用宝石等贵重之物。姜好莲身为臣子之女,竟然在裙尾用金线刺绣,如此奢糜是对太后与娘娘们的不敬。此为其一。”
白筠筠长舒一口气, 强咽下差点跳出来的心脏。余光看着天子的背影, 心中尽是惊涛骇浪。多年职场练就出来的第六感奉告她,天子方才有杀气。踩了个裙角, 不至于这般触怒君王。莫非这怨气来自于阿谁白捡的便宜爹?
“其二,灯盏花别号冬菊,犯了皇后娘娘的名讳。在安和殿偏殿时,臣女并未重视姜好莲的裙尾,直到刚才站在姜好莲的前面,这才瞧见。臣女美意相劝,怎奈她并不承情。臣女就想,万一姜好莲为此事所累,被当堂怒斥,那一个女人家的闺誉荡然无存。臣女笨拙,想不到更好的体例,只得上前踩下来这裙尾。”
萧珩伸手抚肩,眉头微蹙, 仿佛宿世的毒疮犹在疼痛。这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 都让他有掐死她的打动。
此言一出,太背工里捻动的佛珠一停。萧珩也一愣,她承认如此之快,必有妖。
萧珩敛了神采,“母后经验的是。”太后的话说到了把柄,皇族萧氏一脉,子嗣淡薄。官方有传是萧氏先祖杀伐过量,伤了福分而至。萧珩并不承认这类说法,自古建国天子,哪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腥,萧氏先祖并无分歧。
心机是本领,至于“婊”么……白筠筠不敢当,还是赠给刚才前面那位秀女更合适。
萧珩一言未发,冷眼瞧着地上的女人,熟谙又陌生。宿世她比软包子还软包子,整日梨花带雨,没想到竟然另有这般伶牙俐齿的一面。这番话言辞有据,周到无缝隙,但是他刚才看的明显白白,底子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啧啧,好一张巧嘴,萧珩很对劲。给她添堵,他舒畅。
本来,宿世是她太会演戏,太会埋没。将他蒙在鼓里,的确可爱至极。
刚才殿外那一幕,萧珩看了个清楚,此女不是个省油的灯。正要撂牌子,萧珩瞥了一眼站在前面的白筠筠,出口问道:“刚才在殿外,如何回事?”
萧珩回道:“太后说的是。”
白筠筠离着姜好莲一步之遥,身子一侧,把姜好莲被踩坏的裙摆猛地撕了下来。姜好莲被吓了一跳,殿内世人也没料她会这般。
见皇上面色如霜,盯着地上的白筠筠一脸不喜,太后打圆场:“皇上,你看此事如何是好?”
萧珩唇角暴露一丝笑意,却未迟误看秀女。十几名秀女依依含笑上前,又依依绝望退下。萧珩挥手,并未留下一人。“后宫女子不必过量,朕最讨厌多肇事端之人。本分浑厚,善解人意,足矣。”
嬷嬷曾成心提示,当今皇后闺名中有个“菊”字。跟朱紫名号相冲,的确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