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笑道:“朕亲手为你写的,如何?”
无宠,无子,无显赫家世,俄然成了平静天然身,如懿再无人理睬。
王钦承诺着,叮咛小寺人展开那幅字,倒是斗大的四个字――慎赞徽音。
海兰停了手,含了一缕忧色,“姐姐这儿都是如许的,我那边就更不必说了。”
王钦诺诺谢恩,方道:“谢皇后娘娘的赏,实在是主子不敢超越。话说完了,还等着别的差事呢。”说着道:“皇上叮咛了,明儿是十五,要在娘娘的长春宫用晚膳,也宿在长春宫,请娘娘预备着接驾。”
往下的日子,天子依着大家位份在各宫里都歇了一夜,是谓“雨露均沾”。以后天子便是随性翻着牌子,细数下来,老是慧贵妃与嘉朱紫往养心殿侍寝的日子最多。除了每月朔望,天子也喜好往皇后宫中坐坐,闲话家常。如懿的恩宠不复潜邸之时,倒是跟着纯嫔、怡朱紫和海常在普通沉寂了下来。
天子拢一拢她的肩,“你与朕的意义相互明白,那就最好。”
王钦嘴上千恩万谢了,眼睛往莲心脸上一瞟,莲心红了脸,忙退到背面去了。王钦又道:“另有一件事。昨儿夜里下了一夜的雪,皇上想起客岁潜邸里殁了的大阿哥的生母,道了好几句‘可惜’。”
皇后可惜道:“诸瑛是本宫富察氏的族姐,服侍皇上也久。谁知去岁病了这一场,好好的竟去了,也没享这宫里一日的福。”说罢便拿绢子按了按眼角,渐渐说:“诸瑛是大阿哥的生母,当年也只是潜邸里的一名格格,位份不高。现在她虽福薄弃世而去,但皇上也不能不给她一个恩情,定下名份,给个朱紫或嫔位,也是看顾大阿哥的面子。”
皇后微微一笑,神采端然,“太后和皇上夙来夸本宫是贤后,本宫天然要当得起这两个字。但是三阿哥还小,从襁褓里宠嬖着,天然能定了性子。大阿哥年纪却长成了,先头在潜邸的时候皇上还亲身教诲过一阵,这个时候才宠着护着,由着他调皮,岂不是背了皇上的心机?福薄的额娘最会生下福薄的孩子,哪怕多多的人照顾着,也是不济事的。人多,才手忙脚乱么。”
皇后微微点头,扬了扬脸,道了句“赏”。莲心立马从屉子里取出十两银子悄悄儿放在王钦手内心。
王钦恭谨道:“皇后娘娘慈心,皇上昨夜便说了,是要追封为哲妃,过两日便行追封礼,还要在宝华殿停止一场大法事,还请皇后娘娘办理着。”
素心看了皇后一眼,低婉道:“娘娘说的是。实在皇上给哲妃脸面,也是看着皇后娘娘的原因,要不是哲妃和娘娘同宗,都是富察氏的女儿,哪怕她生了大阿哥,又算甚么呢?纯嫔生了三阿哥,皇上不也只给她嫔位么?”
皇后微微一怔,旋即和婉笑道:“还是皇上顾虑全面,先想到了。那你去回禀皇上,哲妃与本宫姐妹一场,又是本宫的族姐,她的追封礼,本宫会命人好好主持的。”
素心略略不解,“娘娘?是像宠遇三阿哥一样么?”
素心忙安慰道:“不管如何样,哲妃都已经没了。大阿哥哪怕再争气,没娘的孩子能翻出甚么天来。娘娘但是正宫皇后呢。”
如懿昂首看了看阿箬,“既是次的,也比不消好。先搁着吧。”
如懿明白天子语中深意,沉吟着道:“那臣妾便叮嘱外务府的人将皇上的字做成匾额,放在延禧宫正殿,可好?”
皇后接过茶盏却并不喝,只是缓缓道:“本宫是皇后,六宫之主,有甚么好活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