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得空,云彻便趁着送坤宁宫萨满法师出宫的机遇,转到了启祥宫门外,公然就见到了嬿婉。宫禁森严,启祥宫外的保卫又格外多,他那里能走到近前去。但是不必走近,他也能看到嬿婉肥胖蕉萃的面庞和尽是伤痕的双手。嬿婉跟着几个宫女行走,见了云彻,也不敢哭出声,更不敢多看一眼,只是冷静堕泪,撩起衣裳伸脱手臂,暴露满是挨了打受了伤的胳膊。正巧前头的宫女转头呼喝几声,伸手便在她肩膀上拧了一把。嬿婉吓得低眉扎眼,从速走了。
绿筠膝下后代最多,忙起家笑道:“每年端五皇后娘娘都亲手制作香囊赠送宫中嫔妃,臣妾们感念皇后娘娘恩德。”
玉妍不觉得意,取了一块五毒饼吃了:“你瞧她捧很多稳妥。主子生来就是服侍人的,如何服侍不是服侍呢。”她觑着如懿道,“娴妃,你说是不是?”
玉妍扬了扬嘴角算是浅笑:“愉嫔也真是谨慎过分了。宫女们服侍主子又如何了,也值得说嘴?且樱儿又不在皇上跟前服侍,有甚么要紧。”她盯着嬿婉道,“樱儿,本宫可没逼迫你,都是你志愿的吧。”
嬿婉怯怯上前,规端方矩地守在玉妍身后,接过宫人们递来的五毒饼,利索地跪下膝行到玉妍跟前,高高举过盘子道:“恭请娘娘用五毒饼。”
云彻目睹嬿婉刻苦,如何受得了这个。思来想去,趁着十五之日皇后带着嫔妃们入坤宁宫敬香的机会,一咬牙便奉告了如懿身边的惢心。
玉妍含笑道:“玫嫔有所不知,这叫人肉跪盘。樱儿这丫头笨笨的,可有一样好处,甚么都能受着。本宫要闻香的时候,她就是捧着香炉的香案;本宫要看书时,她便是举着蜡烛的烛台。还无形形色色的好处,下回一一给各位姐妹们瞧个新奇。”
海兰和婉劝道:“那丫头与姐姐有几分类似,也难怪了。可我还是劝姐姐一句,别想着去救她。一则姐姐开口,嘉妃更加不肯放,还不如等她腻歪了,本身也感觉无趣,便放手了;二来……”海兰微微沉吟,“我亲目睹过这丫头在纯妃宫里是如何在皇上面前抓乖卖俏的,实在不算一个循分守己的人。”
“樱儿?”如懿面上浮起一层嘲笑,“好端端的如何就去启祥宫,还要受她们这般欺侮,那便是冲着我来了。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想要袖手旁观也不能。你且让凌云彻放心等一等,金玉妍既然喜好折磨樱儿,必然不会教她受太重的伤或是死了。等我找一个机遇,看看能不能救她一救。”
如懿听得动静时正哄着五阿哥,不觉皱眉道:“你说启祥宫的人叫她甚么?”
如懿与海兰对视一眼,情知无可何如,便也沉默了。
所谓的机遇,很快便比及了。那一日恰是蒲月端五,宫中多以兰草汤沐浴,吊挂艾叶与菖蒲,吃粽子、白肉和咸鸭蛋,饮雄黄酒,佩带五色丝线做成的五毒香囊,以求吉利安然。
如懿的笑容宁和得恍若一面明镜澹澹,倒是海兰道:“我记得这丫头畴前在纯妃宫里服侍过大阿哥,现在如何干起这个活儿来?宫里的宫女们好歹都是八旗出身,皇上一贯最宽宠遇下的,如果晓得了,可不大好。”
意欢冷着脸道:“嘉妃是李朝人,这怕是李朝才有的端方吧。我们这儿,可不如许折腾人的。”
所谓的“五毒饼”,即以五种毒虫斑纹为饰的饼。实在就是在玫瑰饼上做上刻有蛤蟆、蝎子、蜘蛛、蜈蚣、蛇“五毒”形象的印子,盖在酥皮儿上罢了,也是吃个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