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轻叹一声,含了多少郁郁之情:“嫔妃们爱娇俏豪华,本宫故意压抑却也不能过分。只能以身作则,才气显出皇后的身份。也好教皇上晓得,本宫与那些争奇斗艳之人是不一样的。”
皇后扶了扶鬓边摇摇欲坠的绢质宫花,凝神半晌,道:“做这么些衣裳,谁又穿得了这么多,都是糜费了。奉告外务府,别的宫里也罢了,长春宫宫人的衣裳,一应减半便是。”
素心出了长春宫,才渐渐沉下脸来,闷闷不乐地沿着长街要拐到外务府去,却见玉妍带着侍婢贞淑,抱了永珹正往长春宫方向来。素心见了玉妍,亲亲热热行了一礼:“嘉嫔小主万安。四阿哥万安。”
素心机忖着道:“那奴婢会请齐太医好生看着贵妃,给她用些精力量短的药。人病着,就该不必说话,温馨养神。别的,奴婢叮嘱彩珠,好好提点她的主子,不要胡言乱语。”她想一想,又禀道,“高夫人一向说想出去看望贵妃娘娘,另有高大人说要送些补品出去问候。”
素心忙道:“按着端方,娘娘的贴身宫人是八身衣裳,余者是四身,奴婢会一应叮咛到的。”
玉妍眉眼弯弯,笑语欣喜道:“好了。你如许,叫皇后宫里的人看到也不好,倒误了我们一场情分。为着避嫌,本宫一贯也比不得贵妃,总往你们宫里去,也不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对你关照些。时候不早,你从速忙你的差事去吧。”
皇后看一眼窗台上新供着的迎春花,笑意盈然:“春来花多发,你出去时奉告赵一泰,明日本宫想去坤宁宫好好祭神参拜,也好祈求后宫安宁,贵妃早日病愈吧。”
素心忙道:“奴婢能晓得甚么,要不是阿箬来投诚时小主暗中提点要从玫嫔和怡嫔的平常饮食所用上动手去留意,奴婢底子查不出来。只是如许天大的功绩,小主却一向坦白不说,也不准奴婢提起,只教皇上觉得这些都是皇后娘娘和慧贵妃的功绩,真是委曲小主了。”她顿一顿,非常抱怨,“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去看慧贵妃,贵妃还这般胡言乱语,要不是小主一个耳光下去,谁晓得她又要胡说些甚么呢。说来皇后娘娘也是,很多事都是小主和奴婢办下了,皇后多不晓得,但愿她今后能了解奴婢的忠心、小主的苦心便好。”
皇后也不放在心上,只道:“你们都在宫里,没个费钱的去处,月例少些也无妨。且不说别的,外头的名声,但是使银子也不能得的。”
素心热泪盈眶:“这些年若没小主,奴婢早不知到甚么地步了。当年皇后娘娘原故意在奴婢与莲心中择一个嫁与王钦,幸亏是小主体恤,为奴婢美言,说奴婢是满人,而莲心和王钦都是汉人,对食无妨,奴婢才逃过一劫。奴婢内心都记取。”
素心见玉妍雪肤花颜,对着本身又这般谅解,心中更加感激,恨不得立时跪下叩首:“奴婢一向服侍着皇后娘娘,可内心也当小主是本身的主子,若能为小主经心一日,也不枉小主这么宠遇奴婢了。”
素心承诺了一声,便道:“皇后娘娘,蜀中新贡了一批色彩锦缎,花腔儿可别致呢,说是比前明的灯笼锦 还奇怪!外务府总管已经来回禀过,让我们长春宫先去选一批最好的用。”
皇后微微低首,看着身上一色半新不旧的双色弹花湖蓝缎袍,正色道:“蜀锦价贵可贵,更何况是赛过灯笼锦的。本宫一贯不喜好这些奢糜东西,嘉嫔素爱这些,你悄悄送去启祥宫一些便罢。”她见素心低着头,又道,“你既要去外务府,便奉告他们,快入春了,长春宫该领春日的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