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这一别,两日都没有到嫔妃宫中来,也不往太后宫中存候。太后得意了要下嫁公主的动静,更兼知是柔淑下嫁的能够最大,急得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但太后在先帝身边多年,倒是极沉得住气的,固然心急如焚,但对着底下的宫人倒是如常和缓安然,只是暗中叮咛福珈道:“去奉告舒嫔和玫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该要她们去好好劝天子的时候了。那些朝中的老臣固然看在先帝的颜面上肯为哀家进言,力劝天子不要再嫁幼妹,但他们的话那里比得上枕头风的短长。”
如此,仲春二十四,帝后至山东曲阜谒孔庙。仲春二十九,登东岳泰山。三月初四,游济南览趵突泉。这般游山玩水,舟车劳累,皇后却不时伴随在天子身侧,斯须不离半晌。沿途臣民官员们偶尔窥见,亦不觉感慨帝后鹣鲽情深,形影相随。
彼时绿筠尚未过来,蕊姬伴着如懿闲坐,听闻此事,便嘲笑道:“和敬公主是皇后所生,皇后必然常常在公主跟前怨及娘娘和我们这些人,以是公主才会常常口出大言,少不得还在皇上面前有很多不入耳的话。我倒在想,皇后的孩子一个接一个不在跟前了,她是如何的表情!”
皇后倦怠而暗淡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紧紧握住和敬的手:“你嫁去蒙古联婚,便是对皇额娘最大的搀扶。皇额娘的伯父马齐是两朝重臣,可自从伯父归天,富察氏的名誉虽在,但内里实在不比畴前了。对皇额娘也好,对富察氏也好,我们都太需求一个强大的后盾来包管现在的职位永无摆荡。以是你皇阿玛一说,皇额娘就晓得,这是个最好的机遇,如许的机遇,毫不能给了太后的女儿,必须是在我们手中。”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断交而果断的寒光,那种冷,带了某些无可回旋的余地,她压住了胸腔中的酸涩,悄悄道,“以是在你来之前,皇额娘看你皇阿玛有所踌躇的时候,皇额娘已经默许,默许是你远嫁蒙古,也只能是你远嫁蒙古。”
而年正十七的和敬公主,她的婚事,便是在东巡至济南行宫时议起的。
但这一发起,几近是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特别是朝中奉养过先帝的老臣,反对之声尤其狠恶,皆称“太后长女端淑公主已经嫁准噶尔,幼女再远嫁,于情于理于孝道,都是分歧”。
天子不觉凛然:“那么,你的意义是……”
绿筠听得这些话,不觉面红耳赤,辩白道:“璟妍才两岁多,如何出嫁……”
玫嫔和舒嫔是太后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如何不落力劝谏。公然,两今后天子下了口谕,要如懿与绿筠前去先行劝说,要和敬公主接管下嫁博尔济吉特部之议。
如懿沉吟半晌,看着风轮吹过香花缓缓地带来拂面的清馨,柔缓道:“朝臣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臣妾看来,这对柔淑长公主不是委曲,而是极大的汲引了。”
如懿浅笑不语,绿筠笑吟吟道:“公主还不知吧?这位额驸的来头可不小,他是科尔沁扎亲王满珠习礼的玄孙,满珠习礼是孝庄文太后的四哥,说来爱新觉罗家与科尔沁博尔济吉特部的联婚,当真源远流长。到底也是皇上心疼公主是嫡女,以是舍不得嫁给别人,还是给了最高贵最嫡亲的王爷。”
和敬公主伴随在皇后身侧,倨傲道:“皇额娘母范天下,天然神佛护佑。你们不过是皇阿玛的妾侍罢了,必然要悉心折侍,恪守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