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郁然道:“纯贵妃的和嘉公主璟妍还小,朕何尝不晓得璟瑟是最合适的,可永琮死了才没多久,璟瑟是皇后独一的孩子,朕如何再忍心教皇后接受生离之苦。”
皇后悄悄拭去腮边斑斑泪痕,闻言微微惊奇:“娴贵妃当真如许说?”
如懿乌黑的眸子里有幽幽的柔光闪动:“既然博尔济吉特部一向是嫡亲,那么与嫡亲联络,密不成分,便由本身的女儿嫁去,才是最好最稳妥的。”
天子旋即笑道:“本来你和朕想的一样。”
和敬从未见过皇后以如许感到而不容置疑的口气对本身说话,她便是满心不甘心,也知事情再无一点希冀。她半张着嘴,想要说甚么,却哽咽得发不出半点声音。从闪动的泪花里望出去,皇后的面庞显得熟谙而又格外渺远的陌生。和敬心头大恸,哭得花容失容:“本来娴贵妃说的都是真的。她说皇额娘您毫不会反对,这是真的!”
而年正十七的和敬公主,她的婚事,便是在东巡至济南行宫时议起的。
和敬闻言变色,连连嘲笑:“我就晓得,你们多嫌了我!眼看皇额娘病重,就个个乌眼鸡似的盯着皇后之位,趁早要先把我赶了出去,你们才放心。”
和敬抬起蒙眬的泪眼,无法道:“皇额娘的意义是,就是因为太后的端淑长公主嫁去了蒙古,以是柔淑长公主不能再嫁?”
福珈低低道:“太后……”
“她舍得!”如懿横了和敬一眼,口气暖和而决然,“因为七阿哥早夭,皇后能依托的,只要公主您一个了。皇后娘娘已经没了儿子,要让中宫之位稳若泰山,必必要有蒙古这个强有力的后盾作为援助,而公主你嫁往蒙古,才是结合蒙古最好的保障。”
如懿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笑意:“公主所言极是。本宫与纯贵妃不是公主生母,此事本不该由我二人开口。但公主口口声声自称为中宫嫡出,岂不知皇后病弱,得空顾及公主,而皇太后年龄已高。皇上自以为男人,以是将这推心置腹之事交给本宫与纯贵妃。”
氛围一时凝住,如懿只作不觉,微浅笑道:“公主乃皇后亲生,天然胸怀天下,何必把嫡庶你我分得如此清楚。要让无知小人传出去,还觉得公主不把庶出的弟妹放在眼中,不免让皇上感觉公主气度狭小,好好的狐疑了公主呢。”
如许的话,听在耳中亦是刺在心上,暖和如绿筠,亦不觉变了神采。如懿笑着在背后按住她的手,含笑如初:“公主孝心,说得极是。”
如懿与绿筠伴随在侧,亦含笑道:“皇后凤体安康,臣妾等也就放心了。”
太后蹙眉很久,一支青玉凤钗垂下的玉流苏停在她耳畔纹丝不动。很久,太后的身材微微一震,恍然含笑道:“这个如懿……哀家是小瞧她了。福珈,按娴贵妃所言,去叮咛玫嫔与舒嫔,另有朝中几位老臣。快去!快去!”
旬日以后,天子起驾东巡,皇后严妆丽服,安闲相随。那样的好气色,连天子亦感慨:“本来朕东巡就是想带皇后一同前去散心,能够一起纾解丧子之痛。原觉得皇后病卧不起,却不想这么快就见好了。”
绿筠缓了难堪,浅笑道:“是呢。这门婚事,皇上也是看重公主的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