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心凑在她耳边,一脸诡秘:“可不是!奴婢听人说,有些人生前没用,被人冤枉欺负也没体例,只好想要身厥后报仇。那样的人死的时候就得穿一身红,如许才气变成厉鬼呢。”
如懿受了这番惊吓,第二日便起不来身了。满嘴嘟囔着胡话,发着高热,虚汗冒了一身又一身。太医来了好几拨儿,都说是惊惧发热。更有一个小丫头菱枝,一夜之间眼也直了,话也不会说了,只会缩在墙角抱着头嘟囔:“吊死鬼返来了!吊死鬼返来了!”
为首一个寺人堆着奉迎的笑容,奉承道:“快开春了,皇后娘娘叮嘱宫里都要换上新奇色彩的被褥枕帐,以是外务府特挑了一批最好的来给贵妃娘娘。”
晞月烦恼道:“可不是!都叫王钦坏了事!真是可恼!不然,那里用理睬小张和小林子他们!你可细心些,别教皇上发觉,又恼了!”
这一晚咸福宫中合宫大惊,晞月发了疯似的叫人到处去搜,但是除了那条沾血的拂带,那里找获得半分鬼影。趁着人不防,晞月拉着茉心的手道:“为甚么来找我?为甚么来找我?她不是该去找娴妃的吗?是娴妃害死她,不是我呀!”
宫女们承诺着利索换了。茉心晓得晞月的情意,便在帷帘处疏疏朗朗悬了三五枚镏金镂空铜香球,将安眠香添了出来,丝丝缕缕缠绕的香气错落有致,又均匀澹泊,幽然隐没于画梁之上。
那寺人欢欢乐喜承诺了,又道:“这安眠香是外务府的调香徒弟新配的,新加了一味紫苏,无益脾、宣肺、利气之效,于贵妃娘娘凤体最为适宜。还请娘娘笑纳。”说着便也辞职了。
晞月神采惨白,颤颤地打了个激灵,尖声道:“不!不!她为甚么不去长春宫,不去找皇后,偏来找我们?”
茉心轻手重脚地替晞月摘下一双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钗,又取下数枚六叶翡翠青玉点珠钿,双手重巧一旋便闭幕了丰富云髻。她取过象牙篦子,蘸了珐琅挑丝南瓜盒里的香发桂花油,替晞月细细篦着头发,口中笑道:“娴妃呀是本身做了负苦衷,难怪阿箬阴魂不散,总缠着她。”
晞月领着绿筠和玉妍去看过如懿吃惊之态,不免拿此事谈笑了半日。回到宫中,晞月便更有些乏力,正见外务府的几个寺人送了安眠香并新做的被枕来,便伸出涂了水红蔻丹的手顺手翻了翻道:“是甚么?”
晞月怕得连眼泪都不会流了,冒死捂住耳朵,狠恶地晃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是皇后派素心去招的她,我不过是跟在皇后身边听听罢了。”
二人正说着,殿阁里的镂花窗扇被风扑开了,“吱呀”一声,吹得殿中的蜡烛忽明忽暗。晞月吓了一跳,从速握住茉心的嘴道:“不准胡说!天都晚了,怪怕人的。”
二人这般谈笑,晞月换了一身浅樱红的海棠春睡寝衣,更加衬得青玉边玻璃容镜中的人儿明眸流转,娇靥如花。晞月谈兴颇高:“你没见娴妃本日那模样,自出了冷宫,她的性子也算变短长了,对阿箬用那么狠的猫刑,逼得她吊死在冷宫里。成果就撞了鬼了,吓成阿谁模样,真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