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愣住脚步,却并不回身,只是冷然道:“话已至此,你还想说甚么?”
如懿盯着天子,强忍着心口重重紧皱的郁结,她平静冷酷的眸子仍然如旧,仿佛是一泓不见底的深潭,不太悄悄漾了一圈波纹:“是臣妾胡涂了。臣妾觉得凭着多年的情分,相知相许,皇上会信赖的。”
如懿伏在地上,尘灰满盈于地的气味,微微有些呛人。她清楚听得天子的足音出去了,眼底的泪忍了再忍,蒙眬里抬开端来,唯有凌云彻临去一顾,深深点头。
天子“嗯”一声:“好。朕自会去查。朕也想查知,朕的皇贵妃明净无污。”他向前几步,眼看着就要跨出门槛去了,如懿看着本身指尖的七宝手串,细细摩挲着,触目所及处蓦地轰动了心神,大声道:“皇上!皇上留步!”
自那日玉妍将所谓的“证据”七宝手串交给天子以后,如懿便只仓促看过一眼。但是,她亦明白,从那日的所谓“遇刺”开端,到巡守侍卫的颠末,再到与她笔迹一模一样的私通手札,便是一张经心织就的天罗地网,死死地兜住了她。没有马脚,底子毫无马脚可寻。她有些绝望地看着天子,一颗心难过得像被浸在沸水里几次地揉着搓着,勉强浮起,又被死死摁到底处。末端,只是衰弱得有力:“臣妾自问与皇上经历过很多事,皇上还不信赖臣妾么?”
天子想了想:“外务府有一对新进的步摇,朕原要赐给愉妃的,你便送去给嘉贵妃吧。”
天子本欲抬起的右足霍然定住,回身向她道:“甚么?”他的话里有热切的不肯定的希冀。
李玉迟疑半晌,搓动手道:“皇上,外来女子怕是只要……”
李玉“嗻”了一声:“皇上,现在小主们总在启祥宫走动,主子这么雷厉流行去了,怕是不好。”
蓦地,她心底便安宁了很多。
如懿仰起脸,缓缓地浮上一层淡薄的笑意,恍若月初时分清冷暗淡的月光:“是啊,本来皇上对臣妾的情分,也是对旁人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