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忙承诺着去了,天子又唤住他:“送惢心返来,再请最好的太医来,替惢心瞧瞧。”
启祥宫来宾盈门,正莺莺燕燕挤了满殿。绿筠本是不大出门的人,也坐鄙人首,却不似世人普通笑容满面,只是愁绪满怀,含泪垂眸。
李玉趋奉上前,翻开青玉钿盒,满面堆笑:“皇上新得的步摇,特赐赉嘉贵妃娘娘。”
李玉举起手中的青玉钿盒,笑眉笑眼隧道:“皇上新得了一对步摇,让主子给嘉贵妃娘娘送犒赏来。”
绿筠赔笑道:“现在谁不晓得皇贵妃本身难保,统统有赖嘉贵妃罢了。”
李玉道:“嘉贵妃娘娘忘了?孝贤皇后在时最不喜豪侈矜贵之物,向来朴实。皇上这几日思念孝贤皇后不已,以是拿红玉髓制了步摇,以表哀思,更表对孝贤皇后简朴的尊崇。”他微微靠近,“嘉贵妃现在万人之上,可明白此中的事理了?”
李玉点头:“娘娘明白就好。现在皇上说事涉法师,又有七宝手串为证,便要各宫都写下密宗七宝常用之物。现在娘娘位分最尊,此事须得从娘娘宫中而始。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天子扬了扬脸,定定道:“李玉,朕方才让你送去给嘉贵妃一对步摇,嘉贵妃如何说?”
李玉马上上前来,递上两颗珠子。天子道:“那也无妨。这是朕赏你的玛瑙,你选一颗好的带归去串成链子戴着,也算是对你这么多年服侍嘉贵妃的一点儿情意了。”
玉妍连声谢了恩,细看道:“这是红玉髓么,还是玛瑙?仿佛是红玉髓吧,二者倒是很像,若不细看,实难辩白。”
贞淑嗫嚅着道:“宫里不准宫女识字写字,奴婢好久不写,也陌生了。”天子笑了笑,眼中却如深渊寒冰普通,唤道:“李玉。”
贞淑不解其意,但见天子这么叮咛,惶惑了好久,终究选出此中一颗较红的,欠身道:“奴婢谢皇上犒赏。”
玉妍微微正色:“纯贵妃姐姐,你我都是做额娘的人,天然晓得孩子争气是得凭本身。我且有三位皇子,如何能顾得过来旁人的孩子呢?没的叫人笑话,说我手太长,去插手你们母子之事。”
贞淑颤巍巍跪在坐榻下,因她是跟玉妍从李朝来的陪嫁,天子对她也格外客气些,道:“这些字写得那么丢脸,但是你的手笔?”
玉妍当下便笑:“红玉髓不算宝贵之物,皇上怎的想起来做步摇了?”
绿筠孔殷道:“我晓得永璋不争气,读书比不上永珹,乃至连永琪也比不过。可他到底是皇上的儿子。皇上自从在孝贤皇后丧仪上呵叱永璋,也就更瞧不上他了,见面便是叱责。好好儿的孩子,见了皇上如老鼠见了猫似的。嘉贵妃,我晓得永珹得皇上欢心,你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也请你顾及永璋,顾及我做额娘的一点儿情意,为永璋多说几句好话吧。”
庆朱紫有些讪讪的。绿筠第一个坐不住,也不告别,立时去了。当下世人亦见机,便一一辞职。
玉妍毫不在乎绿筠,只顾着谈笑,突然见了李玉前来,正谈笑风生着,笑纹仍挂在唇边:“李公公怎的一阵风儿似的来了?”
李玉每说一句,玉妍的笑容便淡一分。她沉吟半晌,目光缓缓扫过身侧的贞淑,淡然笑道:“皇上既然这么说,本宫天然推委不得。贞淑,你便去将合宫宫人都唤来吧。”
玉妍道:“这是该当的。”
天子瞥了贞淑一眼,定定道:“朕方才说错了,这两颗不是玛瑙,都是红玉髓罢了。但不管是与不是,你要选上那么久,朕便知你不识红玉髓。你不能辩白二物,难怪连密宗七宝不消玛瑙而用红玉髓也不晓得。”天子沉下脸:“李玉,把贞淑送进慎刑司,换了惢心出来。奉告慎刑司,对贞淑那里都能用刑,只不准伤了手,直到她能临摹出和皇贵妃一样的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