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妍本与绿筠皆为贵妃,现在却坐在上首,更兼她服色光鲜,一袭红衣如一团烈烈榴花普通,更衬得简衣薄鬓的绿筠似畏畏缩缩,困顿不堪。
李玉朗声道:“嘉贵妃细问了主子是红玉髓还是玛瑙,然后谢皇上犒赏的红玉髓步摇。”
绿筠赔笑道:“现在谁不晓得皇贵妃本身难保,统统有赖嘉贵妃罢了。”
贞淑颤巍巍跪在坐榻下,因她是跟玉妍从李朝来的陪嫁,天子对她也格外客气些,道:“这些字写得那么丢脸,但是你的手笔?”
庆朱紫有些讪讪的。绿筠第一个坐不住,也不告别,立时去了。当下世人亦见机,便一一辞职。
绿筠纵使再好脾气,也按捺不住性子,霍然站起家来。但是,身畔世人只围着玉妍谈笑,无人将她放在眼里,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穷孤清。
玉妍当下便笑:“红玉髓不算宝贵之物,皇上怎的想起来做步摇了?”
贞淑低着头害怕道:“是。”
李玉举起手中的青玉钿盒,笑眉笑眼隧道:“皇上新得了一对步摇,让主子给嘉贵妃娘娘送犒赏来。”
李玉趋奉上前,翻开青玉钿盒,满面堆笑:“皇上新得的步摇,特赐赉嘉贵妃娘娘。”
绿筠语塞,眼看要落下泪来。玉妍偏还不肯放过,嚼了一枚香药乳梨道:“纯贵妃,说句实话,我只是嫔妃,不是中宫皇后。如有那一日,永璋成了我的庶子,我天然不能不开口。可本日,罢了吧。”
玉妍与贞淑互视一眼,强压着满腔狂喜,笑道:“本宫只当皇上晓得本宫喜好红色,以是才犒赏的,不料有如此深意。亏了公公明言。”
为首的庆朱紫笑着阿谀道:“皇上有好东西只疼嘉贵妃娘娘,本日也让我们开开眼。”
玉妍微微正色:“纯贵妃姐姐,你我都是做额娘的人,天然晓得孩子争气是得凭本身。我且有三位皇子,如何能顾得过来旁人的孩子呢?没的叫人笑话,说我手太长,去插手你们母子之事。”
玉妍笑吟吟道:“纯贵妃姐姐所请,不是我不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您晓得的,宫中一贯能说得上话的是皇贵妃。我虽有协理六宫之名,不过是浮名罢了。”
天子瞥了贞淑一眼,定定道:“朕方才说错了,这两颗不是玛瑙,都是红玉髓罢了。但不管是与不是,你要选上那么久,朕便知你不识红玉髓。你不能辩白二物,难怪连密宗七宝不消玛瑙而用红玉髓也不晓得。”天子沉下脸:“李玉,把贞淑送进慎刑司,换了惢心出来。奉告慎刑司,对贞淑那里都能用刑,只不准伤了手,直到她能临摹出和皇贵妃一样的字来。”
天子点头道:“嘉贵妃倒识得清楚。”
贞淑嗫嚅着道:“宫里不准宫女识字写字,奴婢好久不写,也陌生了。”天子笑了笑,眼中却如深渊寒冰普通,唤道:“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