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呵了呵手,翻开一看,不觉发笑:“博尔济吉特部的赛桑王爷是疯了么?三十岁的女儿还要送进宫为嫔妃,还说不求名分崇高,只求以朱紫身份奉养在侧,奉洒扫之职。赛桑王爷的格格,草原上的明珠,那里找不到好人家了?”
嬿婉谦虚而恭敬:“我曾经奉养过孝贤皇后,孝贤皇后暖和端庄,气度高华。我内心,只要她一人才是垂范天下的皇后。”
和敬低头,拂弄着衣角垂落的银丝串碎玛瑙珞子:“女儿不明白,皇阿玛也一定明白。额娘薨逝以后,皇阿玛才知很多事原是曲解。但是与额娘存亡两隔,很多事毕竟也来不及了。若令娘娘之事真有曲解在此中,却连累母子三人,皇阿玛是否也感觉无辜?”
如懿浅浅发笑:“皇上现在正宠着恂嫔,倒不怕她吃味?”
和敬转曲廊,入偏殿,见了正在催促乳母喝药化给永璐的嬿婉。嬿婉见了和敬,忙忙迎上来,笑中却带了泪:“公主,您来了。”
如懿抿了抿唇道:“喇嘛的传说只是一种说法,为何畴前不提,现在却俄然提起来?厄音珠格格未嫁先丧夫的确是不幸,不过,若不是霍硕特部的蓝曦格格被皇上册为嫔御,恐怕博尔济吉特部也不会如此焦灼吧?”
天子轻哼一声:“朕便是要统统人都晓得,即便是朕宠着谁,也不是高枕无忧。既然都是朕的主子,衡量一些,也叫他们好自为之。”他停下,夹了一筷羊肉渐渐嚼了,“有了蓝曦和厄音珠在宫中,便是均衡了霍硕特部和博尔济吉特部在宫中的权势。而朕,未需求给恩宠,只如果礼遇便可,就如一个安排普通。”
如懿旋即回过神来,笑容如常平和:“此次的新人里,恂嫔和诚朱紫住在景仁宫,便是恂嫔为主位。瑞朱紫、白常在、陆常在跟着忻妃住在景阳宫。承乾宫临时无人住着。”她谨慎翼翼地觑着天子的神采,表示着能够会到来的让他不悦的影象,“倒是舒妃身后,储秀宫一向空着,尚无人居住。不如……”
嬿婉泪盈于睫,却怕和敬不喜,只得忍住了,伏身就要伸谢:“多谢公主大恩。”
和敬接过茶盏,却并不喝,只是顺手撂于一边。嬿婉会心,表示春婵带了世人退下。乳色的水汽将和敬端方的脸恍惚出一点儿温和的神采,她淡淡笑道:“恭喜。很快就能复了妃子之位,皇阿玛也会常来看你们母子。”
书房里静悄悄的。天子坐在堆积如山的折子背面,李玉带了两个机警的小寺人陪侍在旁。金鼎香炉里悠然扬起一缕白烟,如懿悄悄一嗅,便知是天子常用的沉水香,旋即请了一安道:“沉水香辛、苦、温,暖腰膝,去邪气,有温中清神之效,这个时节用是再好不过了。”
和敬眼中出现一层泪光,婉声劝道:“皇阿玛,女儿的孩子当然后福无穷,可永璐还躺在侧殿呢。令娘娘总有千错万错,爱子之情是不错的。且外务府只按朱紫份例给永寿宫开消,令娘娘还养着永璐,母子俩今后的委曲大着呢。”
他的话简短而有深重的力度,如懿当即明白,却还是摸索:“但是皇上,舒妃身后,储秀宫一向空着,也不大好。”
她的哭求声撕心裂肺,足以让任何一个路人动容。如懿伴在天子身侧,轻声扣问:“皇上,令妃如此哭求,您不承诺么?”
和敬嫣然一笑,却不失端庄风采:“女儿是皇阿玛的长女,也是独一的嫡女,是皇阿玛抱着长大的。”她凝神半晌,“并且,女儿也是心疼皇阿玛。十三弟短命,皇阿玛必然很但愿十四弟能够安康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