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仿佛有怜悯之意,求道:“皇阿玛,本年浙江上虞人丁文彬因衍圣公孔昭焕揭露其制造逆书,刑部审实,皇阿玛已命令行磔刑,将其车裂,还连累甚广,闹得文人们民气惶惑,整天难安,不敢写诗作文。此次的事,皇阿玛何不恩威并济,稍稍宽恕,也好让士子文人们感念皇阿玛的恩德。”
绿筠闻言稍稍安抚,抹泪道:“有皇后娘娘这句话臣妾便放心了。说来臣妾那里就到了哭哭啼啼的时候呢,愉妃mm和永琪岂不更不幸?”
话音未落,却见李玉出去,见了绿筠便是一个大礼,满脸堆笑:“本来纯贵妃娘娘在这儿,叫主子好找!”
绿筠人前虽不言语,到了如懿面前却忍不住愁眉坐叹:“臣妾如本年长,偶然候想起当年扶养过永璜,母子一场,面前老是浮起他英年早逝的模样。现在臣妾也不敢求别的了,只求永璋能安安稳稳地度日,别如他大哥普通便是万幸了。”
永珹哼了一声道:“三哥这话便错了!越是宽纵,他们越是不知天高地厚,何曾感激皇恩浩大,反倒更加猖獗了!不然如许的事如何会屡禁不止?昔年我大清入关,第一条便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连陈名夏如许为顺治爷所正视的汉臣,因说了一句‘若要天下安,复发留衣冠’的大逆之言,就被顺治爷处以绞刑。皇阿玛圣明,天然不会放过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贼子!”
清歌婉转,如懿自知嗓音不如嬿婉的婉转甜美,声声动听。但是此时金波潋滟浮银瓮,翠袖殷勤捧玉钟。对一缕绿杨烟,看一弯梨花月,卧一枕海棠风。手指轻叩,婉转之曲娓娓溢出,深吸一口清冽的氛围,淡淡菊香散尽,幽怀袅袅。
如许的话天然不会是空穴来风,而天子对永珹的各种殊宠,更像是印证了这一虚无缥缈的传言。
李玉喜滋滋道:“这是哪儿的话呀!恭喜纯贵妃娘娘,本日皇上翻了您的牌子,且会到钟粹宫与您一同进膳,您从速筹办着服侍吧。”
如懿笑着推了她一把:“这是大喜的事,可见皇上念着你的旧情,如何还要哭呢?”她心念电转,忽地想起一事,唤过容珮道:“去把嘉贵妃昨日进献给本宫的项圈拿来。”
二人相视一笑,相互俱是了然。如懿抬首望月,只见玉蟾空明澹澹,心下更是澄明一片。
到了八月,天子驻跸吉林,诣温德亨山望祭长白山、松花江。赈齐齐哈尔三城水患,阅辉发城。除了带着如懿与嫡子永璂,便是永珹作陪。玄月间,又是永珹随天子谒永陵、昭陵、福陵。
如懿心念微动,含了一抹沉稳笑意,抱紧怀中的孩子。
如懿捧着一盏江南新贡的龙井细细咀嚼,闻言不由得骇怪:“永璋固然受皇上的怒斥,那也是孝贤皇后过世那年的事了。如何现在好好的,你又提及这般沮丧话来?”
绿筠这一喜可非同小可,呆坐下落下泪来,喃喃自语:“皇上还记得,本宫本身都忘了,皇上竟然还记得!”
绿筠非常惊奇,也不知出了何事,便有些镇静:“如何了?是不是永璋那里不好,又叫皇上训责了?”
那原是一方极华丽的赤金盘五凤朝阳牡丹项圈,以黄金愚笨成凤凰举头之形,其上缀以明珠美玉,花式繁丽,并以红宝翡翠伏成牡丹花枝,晶莹辉耀。
绿筠吃了一惊,像是久久不能信赖。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摸了脸又去摸衣裳,喜得实在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念念叨:“本宫多少年没侍寝了,皇上今儿如何想起本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