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老爷在江家用过早膳,和江善德略坐了一会儿。
周氏分开后,江善德马上跑去周老爷房里,万般哀告,求他不要将周氏带走。
她要的就是王大娘去找江善德。
她神采庄严,将周老爷方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于江善德听。
走出客房,周氏走了一截儿,俄然顿足。
周氏命春梅将客房清算出来,本身则亲身奉养父亲洗漱。
周氏抹泪道:“爹说的是那里的话,儿媳本就不肯分开的,自嫁进江家的那天起,儿媳就暗自发誓,此生非论存亡,都是江家的人了。”
春桃仓促赶来道:“少奶奶,阿姨方才来讲,让我今后去奉养风姨娘,少爷身子不大好,奴婢不敢私行分开,以是来跟奶奶说一声。”
周氏又道:“再说,这家里大小琐事,本就不该爷们儿们过问,男民气机粗,家事上不比女人思虑的周到殷勤。爹的才调,该利用到外头才是。只可惜,婆婆身子不大好,现在有了身孕更是不能掌家,儿媳也要走了,家里大小事都要交予凤姨娘了。可风姨娘比儿媳还要小上两岁,儿媳到底是不能放心啊!”
周老爷欲言又止,悄悄拍案。“……你哪知为父的难处啊!!”
直到洗漱罢,周老爷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周氏低眉一笑,道:“春梅,让王福出去雇个厨娘返来。”
周氏喝的王大娘心肝儿都发颤,忙连连躬身。
说罢,周氏叹了口气。“父命难为,儿媳也不敢违逆。临行前,另有几句话想跟爹说。”
说着,周老爷抬高声音道:“当来世道分歧了,天子昏庸,朝纲混乱,世情式微乃是局势所趋,非你我力所能及。”
周氏顿了顿。“父亲晓得阿娇是谁?”
周老爷攥紧拳头。“你这到底是跟谁负气?!”
周氏笑容可掬的起家,拉着王大娘的手一同坐下:“王奶奶来了,未曾远迎,您可别见怪啊。”
周氏见王大娘不敢再顶撞,神采舒缓下来,道:“不过凤姨娘那边也不能没人使唤。”
周氏低眉拂袖:“我听春桃说,你要把她派去服侍凤姨娘。”
周氏抹着眼泪。“不幸那小红女人,一片热诚也惹了这么多猜忌,她走了也好,待在这里,还指不定要被人如何编排祸害呢。”
江善德诚心的点头。
周老爷道:“倘或不哄他捐官,他又怎肯出售田产?再者,这些财产在我手中尚且可保,在他手中,恐怕到头来就甚么都落不下了。我本来筹划着,待田产动手,就让你找个由头闹他一闹,让这江念忠休了你,回家也好,再嫁也罢,总归不会再委曲你。现在看来倒不必那么费事了,你明日就跟我归去罢!”
周氏呵叱道:“管你有如何的心机!就是江家的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老爷敬你那是老爷知恩图报,你倘或蹬鼻子上脸,那就是你不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