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花姐伸动手臂拦在窗口的模样甚是果断,一旁的小石头也扒着她的膝盖想往她身上爬,雷寅双便一把抱起她弟弟,撇着嘴不满道:“甚么破端方!凭甚么女孩儿家不能抛头露面?莫非就凭他们男孩儿的脸生得大些?!”
“他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雷寅双忿忿道。
二人相互对瞪了一会儿眼,然后全都哈哈笑了起来。
歌声毕,那声音“嘎嘎”笑道:“怪道她不肯接着唱呢,没一会儿就该见面了,哪来的‘相思泪’可流,天然是唱不下去了。”说着,又是一阵“嘎嘎”大笑。
此时,不等雷爹开口,前面马车里的宋老太爷就已经转头喝着宋欣诚骂了声:“混仗,开口!”
宋大的大喊小叫,立时叫他爷爷又把他经验了一通。雷寅双则伸手便要去掀那窗帘,却叫花姐一把按在窗帘上,“又忘了端方了?!”花姐冲她低喝道。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老是离人泪。”
前面车里的老爷子呵呵一笑,应道:“那丫头你倒是来一句啊。”
第六十六章·进京
以宋大的成绩,名落孙山是早在预感当中的事。可倒是除了李健本身,谁也没推测,才十六岁的他,不但头一次了局就过了乡试,且还是中了头名解元。
小石头见了,弹着屁股蹦跶两下,拍着巴掌一阵“咯咯”地笑,又伸动手冲雷寅双“啊啊”地要着那只布老虎。
李健冷哼道:“因你没有多想而惹下的祸事,还少了不成?!”
一阵秋风过处,驿道两旁细弱的银杏树落下一地金黄。那南来北往的旅人见了,都不由得放缓了马缰,纷繁昂首赏识起这醉人的秋景来。更有一老翁,倚着那挑起车帘的车窗,拍着雕栏唱起了曲儿:
这一年多以来,雷家和京里没少通信,小兔更是仗着他身份的便当,几近隔个三两天就往雷寅双那边寄一封信。只是,固然他在信里说本身到处都好,雷寅双却总感觉他是报喜不报忧。
花姐从速道:“你可别给他,给了他,他又得往窗外扔了。”说着,将那车帘拉回原处,惹得小石头不满地“啊啊”又叫了两声。
宋欣诚看看他,更不敢吱声了。同窗一年多,他在学里不晓得闯了多少祸,频频都靠着李健和镇远侯世子江苇青帮他混过关的……
这般说着,到底她也猎奇一年多不见的小兔长成甚么模样了,便掀起窗帘的一角,和雷寅双两个探头看了出去。
至于宋欣诚和李健,则是恰好赶着回籍插手乡试的。
前面车里的老翁捏着胡子,跟着那女孩清澈的嗓音一阵点头晃脑。见女孩只唱了上半阙就住了声,便转头道:“下半阙呢?”
现在十个月大的小石头恰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抓着甚么总想往地上扔,偏雷寅双的确就是个“弟控”——也不晓得她打哪儿创出来的新名词儿——她弟弟扔,她就巴巴地捞返来再递给她弟弟,然后看着他再扔……那宋大见了,便扯着他那公鸭嗓子嘎嘎地笑话着她:“人家逗狗才如许呢,一个扔,一个捡。”
俄然,老翁的车旁响起一个粗哑的公鸭嗓子,接着那女孩的上半阙唱道:“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丫头”倒也不怯场,应了声“来就来”,倒是不知拿个甚么敲着瓷器类的东西,唱道:“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夕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夕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