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看看这孩子，暗自点了点头，道：“那是天然。”
罗老爷刚一住了马，就看到一个穿戴重孝的小丫头跪在文家门前，四周还围了一圈看热烈的丫头小子，不由一阵猎奇。
“咦？人呢？！”
姥姥叹道：“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忍一时海阔天高吧。何况，我们还要顾着你妈肚子里这个。”
满儿怀里抱着用青承担皮包着的红锦锻，愣愣地站在那边望着叔公和婶婆远去。原是姥姥说，家里守着孝，这东西是用不上了，且拿去还了叔公家的情面，却没想叫她听了这么一番话。
这里一阵乱哄哄，加上老爷俄然绕到后门回府，里边早有人去给文伯报了信。
那满儿这才记起大事，便抽泣着将事情讲了，倒是没指名道姓地指责谁，又道：“我们断不敢坏了府里的端方，已经请了和尚羽士在庙里做法事。且我们也晓得，我爹没了，家里又没人在府里当差，断不敢再赖着那屋子不让。只是我爹才刚死，我娘还怀着我弟弟，现在看着也有些不好，满儿这是没体例了，只得来求文爷爷做主给脱期些日子，等我弟弟下了地，我们再搬场。求文爷爷不幸，呜呜……”说着，又磕下头去。
顿了顿，她抬高声音又道：“太太叫我们尽管打理好她的嫁奁，其他的事，不问也罢。只是你瞧瞧，这还是你的亲侄儿呢，就被欺负成如许了，如果再叫他们得了势，还不知会如何！”
李全福看了李妈妈一眼，又对满儿姥姥道：“请和尚羽士在庙观里做法事也是一样。”
“如何说？”李妈妈问儿子。
才刚她听到动静急仓促赶回上房时，棺材铺的伴计恰好送来棺木，她想着入殓诸事老是要再折腾一番的，这才抽着空分开了一会儿。却不想等她返来时，那李大虽说是已经装殓安妥，可这李家门前倒是冷冷僻清。从敞开的大门望出来，除了跪在棺材旁的李大老婆和女儿李满儿，竟是连一个上门记念的都没有。
“但是，”李妈妈紧跟上两步，“那到底是你的亲侄儿亲侄媳妇，莫非就眼看着他们被人欺负？”
“我偏不！”满儿倔强地一抬头，“天底下总有说理的处所，我去找文爷爷去！”说着，不待姥姥伸手来抓她，就独自跑得没影了。
“笨！”李全福打断她，又白了她一眼，“二姨娘是甚么样的人？那但是大要工夫做到了骨子里的人，又哪能做出那种会跟太太撕破脸的事？只要我们未几事，她也不会来烦难我们。就算叶二霸道些，只要我们不挡着他的道，他又何必来碾压我们。”
李妈妈还待要讲甚么，却被李全福又瞪了一眼。李全福把她拉到一边，问：“才刚你上去，太太那边但是有甚么话要说？”
一句话说得李妈妈又心伤起来，便一时嘴快，答允道：“你们家只李大身上有差事，现在他这一走，倒是艰巨得很。幸亏府里头四姨娘和六姨娘都有了身子，将来老是要用奶娘的，等满儿娘生下肚子里的这一个，我且看看有没有机遇让她进府当个奶娘吧。”
他儿媳一看，便拉着个脸想要上来推开满儿，一昂首，却见文伯冲她使着眼色，她只得一肚子迷惑地退了归去。
说着，李妈妈回身要走。
李妈妈跟在李全福身后往家走。做了二十几年的伉俪，她一眼就看出老头儿心境不好，便问道：“如何了？”
李妈妈一听，也气坏了，道：“他叶二不就是仗着二姨娘在老太太跟前有些面子嘛，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人？！不可，我要去找文大管家，倒要看看那姓叶的能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