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又道:“我这里有一套教门法义,此教名唤白莲教,出自佛门净土宗派。嫂嫂也是知书之人,可常常习念此教义,渐渐也就不存那念了。入了这教门,习这教法,百年以后,便可超脱,得入极乐净土天下,也不再受人间痛苦。”当下三娘将白莲教义好处说了,又取出几本教中编好的经文,传授给弓足。
弓足垂泪道:“我也知这等不是功德,只是心头那念一起,便禁不住来。”
武松闻言,手足无措起来,三娘却笑道:“嫂嫂你也休戏耍武二哥,他出去时,我已经穿了衣裳,未曾瞥见。我已经有了婚约,与武二哥只是结拜兄弟。”
只在那屋内,弓足听了三娘的话后,见三娘也是女子时,方才将心中事说了,叹口气道:“我也命苦,嫁了你家兄长这等人。他身不满五尺,脸孔丑恶,脑筋好笑。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我本是清河县里有一个大户人家使女出身,因家中老爷来缠我,我只能去告仆人婆,意下不肯依从。老爷以此记恨于心,却倒赔些房奁,不要大郎一文钱,白白地嫁与他。开初嫁他时,也便认命来,县里有几个奸滑的飘荡后辈们,每天来家中薅恼。三娘,你是不知,那些人只从你门前过期,便是甚么刺耳道甚么。”
这天武松在县里办了公事,安闲街上走时,忽觉口渴,便到一间茶寮内,拣个角落坐下吃杯热茶。却不想撞进几个闲汉来,便在那边提及闲话来,初时小声说、大声笑,到得厥后声音大了,“武大那老婆偷个姣美官人在家中,本来我还道她偷的是他叔叔,阿谁打虎武松,没想到现在偷的倒是这个。”
武松面色不善,到了门外,公然见得家门紧闭,顿时更怒,猛出一脚来,那扇门倒似纸糊般穿了开去。进得屋来,只听的小楼上女子惊呼之声,武松大喝一声:“甚么人在楼上?!”当即快步抢上楼去。
武松大怒,一拍桌子,竟将那桌子拍得四散,怒喝道:“胡扯,那姣美官人乃是武松结拜兄弟,岂会做出那等事来?”那人吓得魂不附体,直道:“都头饶了小人,小人也是听旁人说的,刚才还听你家邻舍摆布都说,本日那姣美官人又来,进屋便掩了门,也不知在内里做何事来。”
那人一看时武松时,顿时骇得瘫软,余人见是武都头,都唱喏赔笑,看着路头挨个溜走。武松提溜起那人又喝问一遍时,那人才道:“都头息怒,小人也是听旁人说的,都说这几日,你家嫂嫂常引个姣美郎君到家里私会,也不知甚么事。”
弓足看了,保重收了,犹自哭道:“若非有三娘当头棒喝,此后定会做出胡涂事来。”三娘安抚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都有行差踏错之时,此时劝说嫂嫂了,也能将你劝得转头,不然越行越远,便再也转不转头来了。”
三娘常作男装出入弓足家,并且一入门,两个便掩上门布道,这等事教摆布邻舍看在眼里,自古道:“功德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不出半个月,便传出闲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