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也是大怒,去了外裳也跳出店来,指着那和尚怒道:“贼和尚,是你自个儿讨打!”说罢两个便在店外,你一拳、我一脚的打斗了起来。
鲁智深又叹道:“迟早在寺中不得出来,西北有偌大之事,洒家竟也不知。”说来不觉焦愁起来,三娘、史进两个劝了一回,鲁智深才铺畅度量来。
史进酒劲上涌,也走不动来,三娘扶着史进到溪水旁一块大石上坐下。三娘看了一回儿这桃花溪水美景,忍不住赞了一回儿。史进却酒劲翻将起来,站起家来想去溪水边洗脸,却不想倒置出来,扑了一身冰冷溪水,三娘见了笑了起来,下到溪水中将他提了上来。
两个住了手,都跳出圈子外来,转头看时,只见扈三娘坐在店中窗边座头,吃肉喝酒,只看着两个发笑。两个转头再细看一眼,史进便问道:“你端的姓甚名谁?音容好熟。”那和尚道:“洒家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只因杀得人多,志愿削发,法号智深,俗家姓鲁,便唤鲁智深!”
那和尚长得肥大细弱,出拳稳准狠重,拳拳力道都似有千钧,史停顿开玉环步与他拆解,两个翻翻滚滚的斗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史进越斗越感觉这和尚眼熟,肚里深思道:“这和尚音容好熟。”便跳出圈子问道:“兀那和尚,你的声音好熟,你姓甚?”
时价冬末,天气还是酷寒,三娘炖的狗肉自有炭炉煨热,教店家烫了酒来,三个便大吃起来。只见那鲁智深只顾捞肉来吃,看这模样倒似几年未得吃肉普通,三娘笑道:“鲁提辖,瞧你这般模样是离不了酒肉的,如何做得那和尚?不如与我师兄弟两个一同业走江湖,岂不快哉?”
那和尚怒道:“你家现有肉,如何不卖与俺吃?”农户道:“这肉但是狗肉,且不说你削发人吃不得,便是吃得时,也是两位客长先买了,自将下厨来烹制的,自不能卖与你。”
史进沉默半晌后,点头道:“这个天然,有甚不好?”三娘嫣然一笑,当胸给了他一锤道:“好啦,衣裳也湿了,走快些回客店换来。”两人便一前一后往代州雁门县而回,那两颗心却如同桃花溪水般,已然是被吹皱了。
三人吃了两桶酒,史进已然是七八分酒意,鲁智深还要再吃,又教农户打了两桶酒来,无移时,三人又吃了这两桶酒,一锅香肉连汤汁都被鲁智深喝得涓滴不剩。
早间出城,辰牌已后,早到那山下。两人看那五台山时,公然好座大山!但见:云遮峰顶乌黑头,日转山腰雾笼腰。嵯峨仿佛接天关,翠绿整齐侵汉表。岩前花木舞东风,暗吐暗香;洞口藤萝披宿雨,倒悬嫩线。飞云瀑布,银河影浸月光寒;峭壁苍松,铁角铃摇龙尾动。山根雄峙三千界,峦势高擎几万年。
三娘道:“大郎,我是你师哥,便是一辈子的师哥,如此可好?”
大郎被溪水一激时,酒醒了大半来,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三娘,只见她笑靥如花,忍不住道:“师哥,但你是个女子时,只教性命不在,也要娶你为妻。”
鲁智深一拍大腿道:“哎呀,但如果还在军中时,迟早便能与官人、大郎一同出阵厮杀,岂不快哉?只可惜了洒家这一副好技艺。”三娘暗道:“要不是你非要打人出气,也不会落到本日。”
那和尚斗到酣处,也正畅快时,只道:“俺且和你斗三百合,却说姓名。”史进大怒,又上前来,两个又斗十数合,史进悄悄的喝采道:“好个莽和尚。”又斗了四五合,店里却传来三娘银铃般的笑声道:“你们哥俩可都累了?再不来时,香肉都被我吃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