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了渭州,晓行夜宿,一起赶往延安府,行得半月不足时,越近延安府,越显得萧瑟起来,偶然行出十余里也不见得一处火食来。四下里险要之地,官军扎下的营寨、哨卡、烽火楼台垂垂多了起来,又是暮秋风景,倒是一派萧索悲惨之意。
三娘道:“你与那鲁提辖都是火爆脾气,见了那郑屠狗样,还能忍耐得住?我本想着能拉住鲁提辖,却不想一时被人帮住,才有此祸。你同去时,只怕和提辖普通上前一顿拳脚,便当街打死人来。”
三娘却不转头,只笑道:“徒弟,你这打趣可冷得紧。”史进再看时,倒是一身甲胄在身的王进。史进大喜,便上前拜倒,三娘也起家见礼,王进笑着扶起两人坐下。
当时王察看领了公文,将带二十来个做公的人,径到鲁提辖下处。只见房东人道:“却才拕了些包裹,提了短棒出去了。小人只道奉着差使,又不敢问他。”王察看听了,教翻开他房门看时,只要些旧衣旧裳,和些被卧在内里。王察看就带了房东人,东西四下里去跟寻,州南走到州北,缉捕不见。
三娘和王进都笑了起来,王进笑骂道:“徒弟岂是那等不明是非之人?大郎你也太朴重了。”史进看了两人一眼道:“徒弟眼下是边廷军将,只怕受此吃累官司。”
三娘也不抱怨,只道:“郑屠那官司不是极刑,他又与官府交友,现在打死了他,只怕提辖不得脱身。”鲁达道:“恰是,打这厮一顿无妨事,只是现在出了性命,只怕上官见怪起来,也欠都雅。还扳连的官人,鲁达之过。”
却说扈三娘与史进急仓促离了渭州,行出二三十里地,方才放缓脚步来,史进问起时,三娘方将颠末说了。史进恼道:“师哥却拿俺不做兄弟,要干这等事也不叫俺同去。”
王进瞪了她一眼道:“海捕公文昨日到来寨中,你那画像清楚,虽无姓名、贯址,但那人一看便似是你,你还想狡赖不成?”
正与王母说话之时,撞进一个军官来,上前揪住扈三娘肩头喝道:“你在渭州做的功德!”此言一出,惊得史进跳将起来。
那小军将两人引到王进在城内居处前道:“此处便是王知寨在城内住处,常日王知寨不在家中,只老母在家。”三娘谢了一回,与了小军一锭碎银,那小军谢了自去。
说话间已经到了城门口,摆布守城军兵又来盘问,三娘普通的将出些散碎银子打发了,入城看时,只见此地已于中原大不一样,来往人等间常有羌胡人等,包头蒙面行走其间,更有高大骆驼出入,史进倒是感觉甚是惊奇,细看了一回。
扈三娘上前打门,倒是王母前来开门,见是三娘与史进时,喜出望外来,迎了两人进屋,看茶叙话起来。
街坊邻舍,并店东、小二,谁敢向前来拦他俩个?扈三娘拉着鲁提辖转过几条街来,扈三娘道:“提辖,此事重了。”鲁达也是搓手道:“原想打他几拳出口恶气,再扭送官司,哪知这厮不经打,三拳便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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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行来,史进闷闷不乐,最后忍不住道:“师哥,缘何与他银子?”三娘道:“你未曾行走江湖,却不知江湖上常有问路钱么?更何况此处军防重地,若无人指导时,便寸步难行。”
三娘给王进斟上茶来,问道:“徒弟,你也晓得我在渭州之事了?”
府尹随即上轿,来到经略府前,下了肩舆,把门军士,入去报知,经略听得,教请到厅上,与府尹见礼罢,经略问道:“何来?”府尹禀道:“好教相公得知,府中提辖鲁达,不知何故用拳打死市上郑屠。未曾禀过相公,不敢私行缉捕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