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道:“小生却不睬会得。”阮小七接着便道:“这个梁山泊去处,难说难言。现在泊子里新有一伙能人占了,不容捕鱼。”吴用道:“小生却不知,本来现在有能人,我这里并未曾闻得说。”
三娘与吴用对望一眼,吴用笑道:“我两个只道你们弟兄心志不坚,本来端的惜客好义。我对你们实说,果有帮手之心,我教你们知此一事。扈官人与小生现在现在晁保正庄上住,保正闻知你三个大名,特地教我两个来请你们说话。”
水阁内,阮氏三雄请扈三娘坐了主位,吴用坐了下首,三个自一带做了,五小我坐定了,叫酒保打一桶酒来。店小二把五只大盏子摆开,铺下五双箸,放了五盘菜蔬,打一桶酒,放在桌子上。
阮小五道:“甚么官司,敢来禁捕鱼鲜!便是活阎王,也禁治不得!”吴用接话道:“既没官司禁治,如何毫不敢去?”阮小五道:“本来两位不知来源,且和两位说知。”
阮小二道:“有甚么下口?”小二哥道:“新宰得一头黄牛,花糕也似好肥肉。”阮小二道:“大块切十斤来。”阮小五道:“扈官人、传授休笑话,没甚孝敬。”三娘道:“得见三位,心头甚喜,此顿我来相请,休要争顾。”吴用笑道:“扈官人恰是财星,三位不须客气。”
阮小二道:“扈官人话虽有理,但现在该管官司没甚分晓,一片胡涂,千万犯了迷天大罪的,倒都没事!我弟兄们不能欢愉,如果但有肯带挈我们的,也去了罢。”阮小五道:“我也常常这般考虑,我弟兄三个的本领,又不是不如别人!谁是识我们的?”
五人离了旅店,再下了船,把酒肉都放在船舱里,解了缆索,径划将开去,一向投阮小二家来。到得门前,上了岸,把船仍旧缆在桩上,取了酒肉,五人一齐都到前面坐地,此时天气尽墨,便叫点起灯来。
阮小二道:“既是恁地,看天气也晚了,请两位到我家家中商讨。”三娘笑道:“恰好如此。”当下三娘唤来店家算还了酒钱,又取出二两银子,付与阮小七,就问仆人家沽了两瓮酒,借个大瓮盛了,买了三十斤生熟牛肉,三对大鸡。三娘道:“将这些酒食带归去,安排小二哥家小口食,多的我们几个在家中边吃边说。”三个都是大喜。
阮小七道:“他们若似扈官人这等慷慨,爱我弟兄们便好!”阮小五道:“那王伦若得似两位这般情分时,我们也去了多时,不到本日!我弟兄三个,便替他死也甘心!”
最后阮小七方才服了道:“官人公然妙手腕,我若学得官人这手工夫,岂不是逢赌必赢?”三娘笑道:“若你逢赌必赢,谁还敢与你赌?三位都是豪杰,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终非好谋生,不能养家活儿。”吴用也道:“扈官人说的是,三位兄弟都不成再赌了。”
三娘眨眨眼道:“我与先生克日在晁保正庄上附近闲走,探听得他有一套繁华待取,特地来和你们商讨,我等就那半路里拦住取了,如何?”阮小五道:“官人须细心,这个却使不得。他既是仗义疏财的好男人,我们却去坏他的门路,须吃江湖上豪杰们知时笑话。”
三娘与吴用对望一眼,悄悄点头,三娘笑道:“今遭来访,便是有趟繁华与三位共享。”三个都是大喜,都道:“既然扈官人有好买卖时,但说无妨。”吴用道:“此事干系严峻,此处非说话之地。”
吴用道:“恁地时,那厮们倒欢愉!”阮小五道:“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非常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欢愉?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领,怎地学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