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笑着答道:“这位小官人大有来头,便是威震西北的蓟州一丈青扈岚,久慕阮氏三雄,我特引来相见你兄弟三个。”
当下三只船撑到水亭下荷花荡中,三只船都缆了。小二扶吴学究上了岸,三娘倒是悄悄一跃,稳稳落在地上,三个都喝一声彩来,相携入旅店里来,都到水阁内拣一副红油桌凳,一起坐定。
晁盖大喜道:“两位同去,定能成事,几时可行?”吴用答道:“事不宜迟,我与扈官人只彻夜半夜便去,明日晌午可到那边。”晁盖道:“最好。”
只看那水阁旅店是,但见:前临湖泊后映莲,槐柳绿荫浩如烟。一荡荷花红照水,两只鹚鹭凫波光。凉亭窗棂开碧槛,水阁斜风动朱帘。休言三醉岳阳楼,只此便是蓬岛客。
两只船厮并着,投石碣村镇上来。划了半个时候,只见独木桥边一个男人,把着两串铜钱,下来解船。阮小二道:“五郎来了。”三娘与吴用看时,但见: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面上虽有些笑容,眉间却带着杀气。能生横祸,善降非灾。拳打来,狮子心寒;脚踢处,蚖蛇丧胆。那边觅行瘟使者,只此是短折二郎。
三娘却笑道:“十赌九骗,这等雕虫小技我也是精熟,小七哥不信时,待会儿到了旅店,我演与你看。”吴用笑道:“扈官人这等事也熟?”三娘笑道:“会了不去哄人,只防别人骗我。”几个皆是笑了。
阮小贰心头欢乐,仓猝道:“既然得见,小人且请扈义士和传授吃三杯。”吴用道:“小生的来意,也欲正要和二哥吃三杯。”三娘笑道:“还要与小二哥别的两位兄弟相见最好。”
那阮小五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暴露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内里匾扎起裤子,上面围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
到得门前看时,只见枯桩上缆着数只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鱼网,倚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吴用叫一声道:“二哥在家么?”只见一小我从内里走出来,生得如何,但见: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周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臂膊有千百斤力量,眼晴射几万道寒光。休言村里一渔人,便是人间真太岁。
吴用道:“着人去请,他们如何肯来?小生必须自去那边,凭三寸不烂之舌,说他们入伙。”三娘道:“我与先生同去。”
阮小二听得名头甚是欢乐,纳头又拜道:“怎不早说是扈义士,好教小人欢乐。”三娘仓猝扶起笑道:“得见小二哥如此豪杰,也不枉我与先生连夜赶来相见。”
阮小二道:“我们去寻他两个便了。”三个来到泊岸边,枯桩上缆的划子解了一只,便扶着吴用下船,三娘倒是悄悄一跃,便立在船头,那船头只是轻摇几下,身形不得半分不稳,甚是稳妥。
正荡之间,只见阮小二把手一招,叫道:“七哥,曾见五郎么?”三娘、吴用看时,只见芦苇丛中摇出一只船来,船上立个大汉。那汉生的如何,但见:疙疸脸横生怪肉,小巧眼凸起双睛。腮边是非淡黄须,身上交集乌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顽铜铸就。世上出世真五道,村中唤作活阎罗。
阮小二道:“五哥,好教你欢乐,这位便是蓟州一丈青扈岚扈官人,快来相见,同去去水阁上吃三杯。”阮小五仓猝去桥边解了划子,跳在舱里,捉了桦楫,只一划,三只船厮并着划了一歇,到了船头纳头便拜,三娘仓猝扶起,两个见了礼后,都是心头欢乐,呼喊着将船并到岸边,早到阿谁水阁旅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