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三娘、晁盖、吴用、刘唐一同到晁家庄上,晁盖径邀入后堂深处,唤庄客请来公孙胜,五个都相互见礼,都熟谙以后,都是心头大喜,分宾而坐商讨大事起来。
雷横嘲笑道:“是保正甥舅两个送我的,干你甚事?你家官人也只是保正外甥,我若不看他两个面上,直成果了你这厮性命,还敢问我取银子?”刘唐道:“昨夜污官人我三个是贼,打不过期,又讹了我家官人五十两银子,到了庄上又骗保正十两银子。是会的将来还我,佛眼相看;你若不还我,叫你目前流血!”
走到半路,却见晁盖披着衣裳,前襟摊开,从通衢上赶来,见了三个仓猝道:“那雷横安在?”三娘道:“回县衙点卯去了。”晁盖顿足道:“你两个但是来拦他厮杀?怎的如此不晓事?”
吴用笑道:“此乃吉兆,保正无需烦忧。刚才小生也听扈官人说了那生辰纲之事,这等繁华,阖该当取。但此一事却好,只是一件,人多做不得,人少又做不得。宅上空有很多庄客,一个也用不得。现在有保正、扈官人、公孙道长、刘兄、小生五人,这件事如何团弄?便是保正、扈官人、刘兄非常了得,也担当不下。这段事须得七八个豪杰方可,多也无用。”晁盖道:“莫非要应梦之星数?”
雷横大怒,指着刘唐痛骂道:“辱门败户的谎贼,怎敢无礼!”刘唐道:“你那作害百姓的腌臓泼才,怎敢骂我!”雷横又骂道:“贼头贼脸贼骨头,必定要扳连晁盖!你这等贼心贼肝,我行须使不得!”刘唐大怒道:“昨夜兵刃不趁手,今遭定要和你见个胜负。”拈着朴刀,直奔雷横,两个气如斗牛,便撕拼做一处。
吴用听了后又与两个见礼道:“本来是闻名的扈义士与刘唐兄弟,小可本日有幸得见,于愿足矣。”三娘与刘唐还了礼,三娘笑道:“先生平生智计无双,既然我们要取那场繁华,不知先生可愿入伙?”
吴用笑了笑道:“昨夜两位与保正说了此事,可知为何保正不连夜密议,反而要请两位安息一晚再说?”三娘也笑了笑道:“不难推断,保正为人细心,这大事又是泼天大案,他与我两个方熟谙,不知深浅时,若就此与我几个刚了解之人群情此事,我倒感觉保正他不是干大事之人。”
刘唐不知来人相帮那个,正猜疑不定时,一个清脆的笑声传来:“正看斗到好处时,却有人拦了。”世人转头看时,只见扈三娘从一株大树上翩然落地,走上前对刘唐道:“你比雷都头技艺好些,不必再比了。”跟着低声道:“你不听我言语,还来私斗,转头那生辰纲便少分一份!”刘唐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只得忍气退到一边。
三娘道:“先生公然胸有智计,一眼便看出我两个是冒名的,我便是蓟州一丈青扈岚,这位是赤发鬼刘唐兄弟。”当下便将昨夜之事说了。
吴用道:“不知何事?”晁盖道:“诸位来意,仿佛正应我一梦。我前夕梦见北斗七星,直坠在我屋脊上,七星上有颗紫光大星,斗柄上另有一颗小白星。我想星照本家,不知休咎,今早正要求请传授。”
公孙胜笑了笑接着道:“恰是,保正梦中七星以外,另有一高一低,一大一小、一紫一白两颗星,正和九人之数。七星北斗,该是北地上再有扶助的人来。”
晁盖这才信了几分,三娘笑道:“保正如何追来?”晁盖道:“昨夜细细考虑了,只想着加亮先生智计高,却待正要求请先生到敝庄商讨句话,正欲令人来,只是不见了扈官人与刘唐兄弟,枪架上朴刀又没寻处,只见牧童报说,一个大汉拿条朴刀望南一向赶去,猜想便是来赶雷横,我便仓猝随后追得来。既然此时聚齐,请同到敝庄,请了公孙先生,一同计算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