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听了结道:“小二哥且住,这厮放不得。”阮小二道:“扈官人,教这厮归去报个信,也教官军吃惊一回,不敢小觑我等。”
过了一夜,次日夙起,朱贵唤一只大船,请浩繁豪杰下船,就同带了晁盖等来的船只,一齐望盗窟里来。行了多时,早来到一处水口,只听的岸上鼓响锣鸣。晁盖看时,只见七八个小喽啰,划出四只哨船来,见了朱贵,都声了喏,自还是先去了。三娘见了奇道:“我师兄林冲怎的不来迎我?”朱贵道:“林头领未得寨主允可,是以未至,只在关前等待。”三娘冷眼旁观,不再言语。
且说这捕盗巡检,领着官兵,都在那船里说道:“何察看他道做公的不了事,自去探路,也去了很多时,不见返来。”当时恰是初更摆布,星光满天。世人都在船上歇凉。俄然只见起一阵怪风,但见:飞沙走石卷水摇,黑满天上起乌云。倾翻荷叶波澜七,湖面波光旗狼籍。吹折昆仑山顶树,唤醒东海老龙君。
水底下本来又有人扶助着船烧将来,烧得大船上官兵都跳登陆来逃命驰驱,不想四边尽是芦苇野港,又没水路;只见岸上芦苇又刮刮杂杂,也烧将起来。那捕盗官兵,两端没处走。风又紧,火又猛,众官兵只得钻去,都奔烂泥里登时。
三娘扶额道:“摆布数百官军都被杀了,官府晓得天然吃惊,何必放他归去?”阮小七道:“扈官人说的是,这厮该杀了!”阮小五却道:“此人说家有八十老母,杀了只怕坏了孝义。”晁盖也道:“扈官人,本日杀得人多了,放他一个也无妨。”
再说一行人来到金沙岸登陆,便留长幼船只并捕鱼的人,就在此等待。又见数十个小喽啰,下山来接引到关上。王伦领着一班小头子,出关驱逐。晁盖等仓猝见礼,只扈三娘一个在一旁看着嘲笑,又见师兄林冲未在其内,其他头领也未至,心头更怒。
三娘将供状与誓书收了,便叮咛阮小七将他送走,当时阮小七把一只小快船载了何涛,直送他到通衢口,喝道:“扈官人去了你一耳,独留一只耳不好,且请下你另一个耳朵来做表证!”阮小七身边拔起尖刀,把何察看另一只耳朵割下来,鲜血淋漓,插了刀,解了捆绑,放登陆去。何涛得了性命,自寻路回济州去了。
何涛颤声道:“摆布无纸笔,如何能签?”三娘淡淡一笑,手起刀落,只见刀光一闪,便将何涛左耳切下,随后看着嚎啕大呼的何涛道:“便用血书签来。”何涛见这小官人如此心狠手辣,也不敢再啰嗦,忍痛便用自家血签书画押来。
何涛闻言,吓得魂飞魄散,不住叩首告饶。三娘温言道:“你不必惊骇,三个月以内,我自会去济州府寻你,到时候如果你听我叮咛,便有解药,若敢不听时,便是死路一条。”
本来都是一丛划子,两只价帮住,上面满满堆着芦苇柴草,刮刮杂杂烧着,乘着顺风直冲将来。那四五十只官船,屯塞做一块,港汊又狭,又没躲避处。那甲等大船也有十数只,却被他火船推来,钻在大船队里一烧。
三娘接过话道:“我那师兄在此,王伦却叮咛不准师兄来迎我等,便是防了一遭。亲身出迎,其他头领却在寨内等待,便是防了两回。言语间固然客气,但也只是客气罢了,并非至心采取。”
吴用问起拒敌官兵一事,晁盖备细说了。世人大喜,吴用更赞道:“扈官人奇策,一把火便烧了四五百官军。”三娘笑道:“也是众位兄弟手腕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