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道:“三阮是个捕鱼人家,如何安得我等很多人?”吴用道:“兄长,你好不邃密!石碣村那边一步步近去,便是梁山泊。现在盗窟里好生畅旺,官军捕盗,不敢正眼儿看他。如果赶得紧,我们一发入了伙。”
当下朱仝、雷横,两个来到后堂,领了知县言语,和县尉上了马,径到尉司,点起马步弓手并土兵一百余人,就同何察看,作眼拿人。当晚都带了绳索军火,县尉骑着马,两个都头亦各乘马,各带了腰刀弓箭,手拿朴刀,前后马步弓手簇拥着,出得东门,飞奔东溪村晁家来。
晁盖、吴用面有愧色,均道:“不听官人言语,果然事发了。”公孙胜道:“现在已得动静,幸亏扈官人密查清楚,又有及时雨宋公明来报信,我等抢先走为上,只是去那里方好?听闻少华山招贤纳士,不如投那边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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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暗自看了宋江一眼,也道:“宋押司说的是,为今之计只要先走。”晁盖听罢道:“贤弟大恩难报!”宋江道:“哥哥、扈义士,两位休要多说,只顾安排走路,不要缠障,我便归去也。”晁盖道:“八小我中,扈官人已经与兄弟说了。这三位,一个吴学究;一个公孙胜,蓟州来的;一个刘唐,东潞州人。”宋江略讲一礼,回身便走,嘱付道:“哥哥保重,作急快走,兄弟去也。”宋江出到庄前,上了马,打上两鞭,飞也似望县里来了。
晁盖见三娘笃定,只教庄客清算伏贴,四下里放火,他和扈三娘、公胜孙引了十数个去的庄客,挺起朴刀,先从后门来,大喝道:“当吾者死!避吾者生!”朱仝在黑影里叫道:“保正休走!朱仝在这里等你多时。”晁盖那边顾他说,与扈三娘、公孙胜,只顾杀出来。朱仝公然虚闪一闪,放开条路,让晁盖走了。
当下晁挡住了脚,两个便在庄外柳树下站定,三娘一双美目流盼,口中低声道:“保正哥哥,为了等我,缠累你了。”晁盖笑道:“却无这话,你一介女流,多看顾你些也是应当,只可惜没帮上忙来。”三娘听得那句一介女流,哼了一声道:“保正,可否不提我女子身份之事?都说了不消将我做女子对待。”晁盖睁大眼道:“你本就是女子。”三娘气得不轻,瞪他一眼后,独自去了,晁盖摸不着脑筋,只得也转返来。
到得庄前,兀自有半里多路,只见晁盖庄里一缕火起,从中堂烧将起来,涌得黑烟各处,红焰飞空。又走不到十数步,只见前后门四周八方,约有三四十把火发,焰腾腾地一齐都着。前面雷横挺着朴刀,背后众土兵发着喊,一齐把庄门翻开,都扑入内里。看时,火光照得如同白日普通敞亮,并未曾见有一小我,只听得前面发着喊,叫将起来,叫前面捉人。本来朱仝故意要放晁盖,用心赚雷横去打前门。这雷横亦故意要救晁盖,以此抢先要来打后门;却被朱仝说开了,只得去打他前门。用心这等大惊小怪,声东击西,要催逼晁盖走了。
三娘笑道:“朱都头莫慌,雷都头亦是来放人的。”当下三娘上前对着雷横喊道:“雷都头,不劳远送。”雷横听了一声,近前看时,认出这小官人是晁盖外甥,在望一眼时,只见那身后影影绰绰的便是晁盖在那边。
且说宋江走后,晁盖问道:“如何被官府追到踪迹?”三娘便将何涛言语说了,最后叹道:“保正了解满天下,缘该让保正乔装了去的,此节我也忽视了。白胜此人也是好赌成性,固然露了马脚,但倒是被官府之人诈出口词来,倒也并非成心出售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