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袖了铜链,刘唐提了朴刀,监押着五七担,一行十数人,投石碣村来。晁盖和扈三娘、公孙胜送走吴用、刘唐后,公孙胜先行一步回庄上清算,三娘拉住晁盖似有话说。
朱仝正说话间,只听得背后雷横大呼道:“休教走了人!”朱仝分付晁盖、三娘道:“保正、义士,两位休慌,只顾一面走,我自使转他去。”
晁盖道:“这一论极是上策,只恐怕他们不肯收留我们。”三娘却道:“保正无需担忧,我那师兄恰是梁山入伙的豹子头林冲,有我举荐,定能入伙。”世人闻言都是大喜,晁盖道:“既然恁地筹议定了,事不宜迟。吴先生,你便和刘唐带了几个庄客,挑担先去阮家安设了,却来水路上接我们。我和扈官人、公孙先生三个打并了便来。”吴用、刘唐把这生辰纲打劫得金珠宝贝,做五六担装了,叫五六个庄客,一发吃了酒食。
雷横道:“也说的是。朱都头,你和县尉相公,畴前门打入来,我去截住后路。”朱仝道:“贤弟,你不免得。晁盖庄上有三条活路,我闲常时都看在眼里了。我去那边,须认得他的路数,不消火把便见。你还不知他出没的去处,倘若泄漏了事情,不是耍处。”
三娘笑道:“朱都头莫慌,雷都头亦是来放人的。”当下三娘上前对着雷横喊道:“雷都头,不劳远送。”雷横听了一声,近前看时,认出这小官人是晁盖外甥,在望一眼时,只见那身后影影绰绰的便是晁盖在那边。
晁盖却叫扈三娘与公孙胜引了庄客先走,他单独押着后,三娘不肯,相持晁盖身侧,让公孙胜先走。朱仝使步弓手从后门扑入去,叫道:“前面赶捉贼人!”雷横听的,回身便出庄门外,叫马步弓手分头去赶。雷横安闲火光之下,东观西望做寻人。朱仝撇了土兵,挺着刀,去赶晁盖。
雷横故意放晁盖远去,当下站定喝摆布道:“我看有三个贼望东巷子去了,尔等先去追逐,我随后赶到。”众土兵去了后,雷横仓猝上前拉住三娘道:“小官人,这里不是说话处所,俺晓得保正在前头,我自引开追兵,你与保正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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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暗自看了宋江一眼,也道:“宋押司说的是,为今之计只要先走。”晁盖听罢道:“贤弟大恩难报!”宋江道:“哥哥、扈义士,两位休要多说,只顾安排走路,不要缠障,我便归去也。”晁盖道:“八小我中,扈官人已经与兄弟说了。这三位,一个吴学究;一个公孙胜,蓟州来的;一个刘唐,东潞州人。”宋江略讲一礼,回身便走,嘱付道:“哥哥保重,作急快走,兄弟去也。”宋江出到庄前,上了马,打上两鞭,飞也似望县里来了。
县尉再叫土兵去赶,众土兵内心道:“两个都头,尚兀自不济事,近他不得,我们有何用?”都去虚赶了一回,转来道:“黑地里正不知那条路去了。”雷横也赶了一向返来,心内深思道:“朱仝和晁盖最好,多敢是放了他去,我没出处做甚么恶人。我也故意亦要放他,今已去了,只是不见了情面。晁盖那人,也不是好惹的。”返来讲道:“那边赶得上?这伙贼端的了得!”
晁盖见三娘笃定,只教庄客清算伏贴,四下里放火,他和扈三娘、公胜孙引了十数个去的庄客,挺起朴刀,先从后门来,大喝道:“当吾者死!避吾者生!”朱仝在黑影里叫道:“保正休走!朱仝在这里等你多时。”晁盖那边顾他说,与扈三娘、公孙胜,只顾杀出来。朱仝公然虚闪一闪,放开条路,让晁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