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
饶是谢鸿宦海沉浮多年,见过很多风波,瞧着面前剑眉修目标梁靖,也是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他当然晓得梁靖,十数年前就晓得,只是梁靖十岁入京肄业,随后又游历各处,参军边地,甚少回府。他又是三年前才到魏州为官,两人一向没见过面,更无从晓得他弱冠后取的字。
谢鸿惊诧,“你是?”
他顿了一下,对着谢鸿猜疑的目光,缓声道:“去了趟梭子岭。”
她本来跟冯氏站在甬道旁,看那满架盛开的紫藤,见谢鸿和梁靖并肩而出,立即将目光凝在谢鸿脸上。比起今早刚见时的愁眉收缩,他看起来贰心境甚好,步下台阶时还回身叮咛,“既然伤势未愈,便放心疗养,旁的事不敷挂怀。”
“当初我重伤在身,确切是精疲力竭,倒在尊府后院。只是厥后发觉有人夜探尊府,图谋不轨,怕大人防备不周,才赖在府里留意动静。尊府于我有拯救之恩,也有昔日的友情,谢大报酬官仁爱,也不该被奸佞所害,先前不知对方图谋,没能提示大人。我并无歹意,还望大人别曲解。”
难怪当初听他报出“晏平”这名字时感觉耳熟,必然是梁元绍偶尔提过一两次。
只是彼时谢鸿不知那是梁靖的表字,未曾留意。
仿佛他不承认明天做的功德,她便要当众戳破似的。
玉嬛瞥了他两眼,那位也望着她,意味不明。
他昨日是从衙署去看龙舟赛,以后遇袭回城,到现在,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官服,也没来得及换,起家往客院去。
他缓缓说罢,惯常清冷的脸上暴露点笑意。
梁靖,梁晏平,本来是他!竟然是他!
玉嬛松了口气,悄悄瞥了梁靖一眼。
“说不准。”谢鸿漱口毕,见玉嬛还站在身后,小面庞带着点笑容,便抚着她头发浅笑道:“这事儿爹会安排,你也别愁了,听话点,让你娘省费心就成。”
“梁——”谢鸿脸上尽是惊诧之色,“武安侯府的梁靖?”
谢鸿昨晚在衙署担搁了一宿,今晨回府,固然身材疲累,却也没心机立即安息。
“放心,我晓得轻重。”谢鸿感激他美意,慎重承诺。
……
谢鸿心境翻滚,愣愣打量了好久才回过神,忍不住伸手,在梁靖肩膀悄悄拍了一下,“晏平,公然是晏平。昨日山道上打败秦骁,这技艺公然短长!”
他亦顾不得官民尊卑,穿戴那身整齐官服,双手作揖,诚心道:“晏公子救了我阖府性命,谢某感激之极!”念及刚才的言辞,自发没跟哪位姓晏的妙手有过友情,又迷惑道:“不知你说的昔日友情是……”
“伤势实在已经病愈,是我坦白了伤势,请大人包涵。”
梁靖点头,拱手道:“小侄表字晏平。”
谢鸿却已站起家来。
如此看来,谢鸿是晓得了昨日真相。
十多年前韩太师名冠都城,以帝师的身份帮手天子,劳苦功高,而武安侯也合法丁壮,两人友情笃厚,定了儿孙婚约。但是朝堂波谲云诡,短长相争,韩府蒙冤被抄,几处被冒犯好处的世家赶尽扑灭,连口口声宣称韩太师为“韩叔叔”的梁元辅兄弟都不例外。
“家父与大人有同僚之谊,长辈们当年的友情更是深厚。”
谢鸿临时不知梁靖秘闻,将他瞧了半晌,终是一声感喟,暂未多言。
玉嬛却记得那转眼即逝的笑,仿佛戏谑她太多心,耀武扬威似的。
伉俪夜谈时提过无数回的人就站在面前,面貌出众,威武轩昂。
客院里,梁靖刚用完早餐,见一家三口齐刷刷过来,便朝谢鸿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