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手脚借被铁僚锁着,低头跪在冰冷空中。
待冯氏母女分开,长史便凑到永王跟前。
现在再度被提到刑讯室,曾精光奕奕的眼睛已然暗淡。
他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低头喝茶。
这类事只是走过场,她当然清楚。莫说她和玉嬛不心虚,哪怕真有猫腻,隔着这么多天,该串供词的也都串好了,鞠问也无用。遂平埋头神,说得不慌不忙,想探探永王的神采,那位却尽管低头拨弄桌上茶具,未曾昂首。
永王目光顿了一瞬,没筹算勾出红线细看,只绕回她面前,微微一笑。
玉嬛本日穿得严实,领口几近到了锁骨,从那衣领裂缝往里瞧,也只要稍许乌黑。
“殿下感觉如何?”
永王盯着他,也从这位铁血男人的眼底发觉稍许害怕。
屋门阖上,冯氏姿势恭敬端然,说了那日的颠末。
“卑职还没查明。”秦骁毕竟只是个武将,杀人的事办得顺手,要抽丝剥茧顺蔓摸瓜,却没那本领,只照实道:“谢家核心有人护着,刺客去了三回都没能成事,卑职才亲身脱手。谁知对方占了先机,在梭子岭设伏,那人武功极好,部属不是他的敌手。”
秦骁十指悄悄握成了拳头,“殿下会关照卑职的家人?”
永王闻言瞧畴昔,公然看到一段红线没入衣领,贴在柔白的肌肤上。
如果长命锁之类的东西,这段细细的红线难承其重量,安然扣却小而精美,不似金银沉重,倒还真有能够。
秦骁瞳人骤缩,有点慌乱地昂首看他。
永王面上笑意如旧,明显是温润脸庞,被火光照着,却有点诡异的阴狠。
长史遂走至跟前,附在耳边低声道:“那老妇人招认过,当年她偷偷被送走,只带了跟梁家订婚的那枚信物。卑职查过,当年武安侯给的是枚安然扣,殿下瞧她的脖颈。”
提到有人脱手相救,永王便问:“那人长甚么模样,你看清了吗?”
待玉嬛起家,他的目光仍未挪动,尽管将她核阅打量。
永王倒也不在乎,起家踱步到她跟前,围着玉嬛走了半圈,到她身侧时,目光便落在那段红线。细而坚固的丝线,悄悄搭在脖颈,不留半点陈迹,明显吊的东西不重,而那衣衿里……
玉嬛谨慎地瞥他一眼,旋即屈膝施礼,“多谢殿下。”
客馆专供亲贵重臣下榻,修建得也格外气度精美。内里两溜满是执戈带甲的侍卫,横眉肃目,连只蚊子都不准飞畴昔似的。
这回永王却不再入迷了,目光微抬,径直落在玉嬛的脸上。
耳边便是他的声音,“令尊为官勤奋,这回蒙受无妄之灾贬回魏州,本王都感觉不平。你也别怕,既然本王要查此案,必会将背后真凶连根拔起。今后,也不会再有人敢伤令尊。”
屋里熏了上好的沉香,永王坐在一把黄花梨交椅里,一身质地绝佳的锦衣,腰间玉佩柔润,锦带绣着银丝斑纹。他的面庞公然如传闻中漂亮,肤色很白,玉冠束发,很有点懒惰地靠在椅背,那身端贵气度却叫人不敢猖獗。
“阿谁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进了正门,假山游廊环抱,甬道却修得极宽广,东西边零散几座院落,正北边则是处巍峨阁楼,名春陵阁。
不过当务之急,倒是另一件事,遂问道:“秦骁如何了?”
……
“这么点波折,就撑不住了?”
只是不知为何,初见他的一瞬,玉嬛竟有种似曾了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