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秦春罗是她设法骗出去的,那晏平救了阖家性命,更加可托。
按理说,太子和永王夺嫡,东宫决计打压谢鸿,淮南谢家虽不像武安侯府忠心不二,也是暗中帮着永王的,她身为谢家女儿,该与家属同心,帮手永王查案。
冯氏有点歉疚,但玉嬛和梁章并非良配,要不伤两边颜面,便只能找遁词,“说是差未几,等外子得了空,还筹算带玉嬛回南边一趟,不孤负白叟家的苦心。”
“嗯。”永王点头,挪开折扇,目光在玉嬛唇上绕个圈,“秦骁刺杀令尊,现在困在狱中却不肯供出幕后主使。秦春罗被绑走,怕是有人借机威胁,禁止办案。本王是在为令尊讨公道,女人若晓得些甚么,尽可说出来。”
玉嬛被侍卫领出来,就见永王负手站在窗边,锦衣端贵,玉冠束发。
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梁府周遭的几条街便渐渐堵起来,百姓都晓得是侯府办寿,羡慕之余,也忍不住嚼舌根,不知这显赫鼎盛的侯府里究竟是多么气度。
回过甚,冯氏眼底明显藏了担忧,朝她比个嘴型——“别怕。”
玉嬛眉心微跳,淡声道:“民女克日未曾外出,不知殿下说的是甚么事?”
那男人一起沉默,引着玉嬛到了一处抱厦前才立足,“殿下就在内里,谢女人请。”说罢,朝门口值守的侍卫拱了拱手,回身走了。
这抱厦离男客们的阁楼有段间隔,明显是给永王这等高朋安息所用,周遭并无闲人。
……
女人们围成一桌,听曲喝茶,有人提及秦春罗,在场的人大多都知伸谢鸿遇刺、秦骁入狱的事,不自发瞥向玉嬛,眼神非常含混。
玉嬛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冯氏说,只能跟着走。
玉嬛也不知这位殿下打的甚么算盘,但不知为何,每回见着这位,内心总感觉模糊不安。遂眼观鼻鼻观心,双手拢在身前,老衲入定似的纹丝不动。
可贵碰到一起,季文鸳天然体贴玉嬛处境。
季文鸳放了心,谈及她的近况,倒是非常舒畅——趁着暑热气候往城外别苑住了几日,去郊野骑马,往寺里乘凉进香,逛得不亦乐乎。传闻前阵子还遇见了沈令君和梁章他们,书院的学子凑风雅热烈,玩曲水流觞,季文鸳也跟着玩了一阵。
“带着呢,那孩子好动,见着季女人就先说梯己话去了。”
永王身量颇高,垂眸盯着她,暴露点驯良的笑,“前阵子她有事外出,却一向没返来,被人给绑了。秦骁的案子关乎令尊安危,本王又传闻她跟你有过旧怨,以是特地召来问问,这件事,你可晓得甚么?”
他生得面如冠玉,虽出身皇家,说话却暖和,那眉峰微挑,自有风华。
梁老夫人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却还是笑了笑。
半晌后,才听他问道:“秦春罗的事,你传闻了么?”
接客收礼的侧门几近水泄不通,冯氏和玉嬛的马车往平常女眷走的偏门去,那边已然来了很多客人。青石板铺好的巷子里,马车首尾相接,管事仆妇们忙着号召带路,见了冯氏,领头那人认得,从速指了稳妥的人迎入府里。
玉嬛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发地收紧。
玉嬛深感不测,没敢担搁,只寻个换衣的由头,同石榴走出去。
玉嬛一眼扫见季文鸳,跟冯氏说了声,便凑到老友跟前。
一只微凉的玉骨折扇伸到跟前,悄悄挑起她的下巴。
隔着粼粼湖水,男女来宾互不相扰,热烈氛围却能相互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