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佳耦却都是人精,哪能听不出这意义?
……
玉嬛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即便如此,梁大哥也该晓得,这事很难。”
若他情愿互助,何乐而不为?两人合力,总好过她单独尝试,无从动手。
“却一定是一丘之貉。现在很多世家仗势霸凌百姓,听任下去,会摆荡国本。”
那目光倒是锋锐洞察的,叫人逃无可逃。
“好,当然好!”老侯爷松了口气,“这事儿我们再筹议,你要过得舒心才最要紧。”
待想清楚后,玉嬛便给梁靖递了个动静,说她情愿联袂。
这便是感觉她能隐姓埋名一辈子的意义了,玉嬛盯着桌上的茶杯,咬了咬唇。
“侯爷和老夫人的苦心, 玉嬛明白。按理, 既是长辈之约, 我自该顺从。只是……”她顿了一下, 轻声道:“若我因这玉扣而进梁家, 便该是以韩家女儿的身份。武安侯府名满魏州, 两位伯父也都是朝廷肱骨之臣,受人谛视。若娶大不敬的罪臣之掉队门, 在外, 侯府会受人诟病, 在内,我也会处境艰巨……”
梁靖亦随她起家,声音淡然,“我送你归去。”
玉嬛却总感觉,事情不是如许简朴。
十二年前的婚约是真, 现在梁家能不嫌弃韩家开罪落败, 这态度也很可贵。能嫁入称霸一方的武安侯府, 嫁给梁靖这般才俊, 也是无数闺中女儿梦寐以求的事——沈柔华不就这般眼巴巴盼着么?
梁靖当然看得出来。
梁靖笑而点头,“祖父放心!”
玉嬛遂笑了下,语气和软灵巧,“不管这事儿终究会如何,侯爷和老夫人惦记祖父,这份情意玉嬛实在感激。若侯爷不嫌弃,今后我在魏州,只要这边不足暇,便来看望您和老夫人,好不好?”
玉嬛内心一跳,下认识今后退了半步。
“韩太师蒙冤不白,你是怕进了梁家,被人拘束着,没法帮他伸冤,对吗?”
这话倒也是,梁元绍佳耦盯着沈家那女人,老侯爷是晓得的。
——比如那薛氏极其爱好沈柔华。
又说话一阵,玉嬛瞧着日色西沉,遂站起家告别。
他只晓得,她是祖父给他定下的娇妻,平生阅人无数,唯有她的音容眉眼留在心底。
玉嬛垂眸,半晌后,才低声道:“我若以谢家之女的身份嫁出去,瞒着人一辈子,有负祖父。若以韩家之女的身份进门,即使侯爷不嫌弃,旁人会如何对待?于尊府而言,娶个罪臣以后并没有半点好处,从魏州城里随便挑一个都比我好。”
“……算是吧。”玉嬛游移过后,点头。
想重翻旧案,谈何轻易?梁家身在此中,真闹起来,怕也得自损几分。
目下的景象, 若真抖暴露玉嬛的身份后娶进门, 在外受人诟病事小, 惹来天子猜忌、言官和政敌弹劾, 那会更严峻。而于玉嬛,以罪臣之女嫁入侯府,即便有侯爷佳耦撑腰,也会令公婆不悦,平常与人来往更是举步维艰。
既然能重来一回,他定要将她寻返来,不叫她再入歧途,香消玉殒。
梁靖唇角动了动,“等你的动静。另有——”
她惊诧昂首,看向梁靖,“甚么意义?”
当年那冤案是何景象,他是清楚的,韩太师行事朴重,震惊世家好处,几近是被萧家煽动各处世家大族围歼讨伐,连皇上都没能保住。
“甚么?”
这类事强求不得,天底下,恐怕也就她存着这般以卵击石的心机。
“我表字晏平。”
想听至心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