笸箩边上，裁剪好的花腔压在银剪下，冯氏挑了五样丝线，摆成一排。
“他伤势如何了？”
遂贴在冯氏身边，软声笑道：“当然喜好，娘亲做的我都喜好。”
“都城那边呢？”
“嗯，千真万确！”
玉嬛眨了眨眼睛，再看下盛着炒栗子的细竹篾编的盘子——
桌上的粽子香气四溢，许婆婆发觉梁靖并非歹人后，也松弛了很多。
玉嬛心中一紧, 赶紧诘问道：“那厥后呢？有没有出去看到是甚么人？”
他前些年背靠谢家隐蔽，安稳无事，每日里读书弄文，几近没碰过刀剑。现在因不肯把玉嬛送进宫给老天子，惹得老太爷活力，临时失了庇护，为免伤及妻女性命，只能托人寻摸靠得住的妙手，想留在府里护院。
“瞧着比明天好了些，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擦剑呢。”
屋门紧掩，丫环们觉得梁靖在安息，都跑到院里凑热烈，无人打搅。
“去客院了，找晏大哥。”
一条性命换这般好处，永王岂会等闲错过？
感受意犹未尽，还想再吃呢，玉嬛冷静舔了舔唇。
如是安排过，夜里倒没再出甚么岔子。
伉俪俩虽不知那晏平的秘闻，但看平日行事，却不像宵小之辈。且他生得边幅出众、身姿磊落，言语辞吐皆似进退有度，多少有些好感。
玉嬛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帮手，大喜之下，回眸莞尔，“多谢晏大哥！”
大朝晨，魏州城外的丽金河边便聚了很多看热烈的百姓，等日上三竿，河渠护栏外便站满了看客。摩肩接踵的人群簇拥着中间一座三层高的楼阁，修得雕梁画栋，都丽堂皇，因是依河而建，便取名丽金阁。
“永王会在半月厥后这边督查军防，皇上已经允了，就等解缆。”
——能使那把剑的人，家世技艺必然不差。
见了玉嬛，便笑着招手叫她，“小满，过来瞧瞧这香囊，模样喜好吗？”
温热的呼吸落在脸颊，那双清冷通俗的眼眸似藏了千山万水。
端五之日赛龙舟，是商定俗成的大事。
阁楼上尽是高门女眷，亦有未结婚的少年郎来往照顾。
今晨玉嬛提起半夜屋顶动静时，她实在没太当回事，只当这孩子是半夜睡迷听错了。毕竟阖府高低除了玉嬛，没人发觉非常，连上夜的仆妇都没发觉。
端五邻近，府里各处都在筹办粽子、雄黄酒和菖蒲等物，幼年的女人们在端五要佩带放着朱砂、香药、雄黄的香囊，能驱虫辟邪。玉嬛的香囊向来都是冯氏亲身做的，本年也不例外。
端五这日热烈，丽金阁的雅间坐位尽数留给魏州城的达官朱紫，一座难求。
不管昨晚那人是刺探还是有更暴虐的筹算，都不得不防。
梁靖叫住她，语气是惯常的冷僻淡然，“比来夜里我会留意，别担忧。”
“还真有如许的事……”冯氏脸上笑容渐渐收敛。
梁靖眼底的精光转眼即逝, 将剥好的栗子塞进嘴里, 神情是惯常的冷僻，不觉得意似的, “厥后又睡着了。”
陈九站在埋没角落，声音压得极低，“部属已经探明，秦骁昨夜暗中潜回魏州城，却没回府。有两人行迹鬼祟，昨夜跟他在梭子岭会面。只是怕打草惊蛇，没敢靠得太近。”
梁靖的另一颗栗子剥好，抬眉见她无精打采的，唇角微动，递到她跟前的小瓷碟里。
冯氏往隔壁去跟梁老夫人酬酢，玉嬛因怕遇见梁章，勾起梁老夫人点鸳鸯谱的心机，便没出门，尽管坐在雅间靠窗的位置，咬着粽子看外头波光粼粼的水面。昨晚下了场雨，今早气候放晴，远山笼在黛青薄雾，近处草木水珠晶莹，冷风拂过，舒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