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嬛赶紧在甬道旁立足，恭敬跪地施礼, “拜见皇上。”
“你就如许……不肯意跟着我？”
“别闹了，玉嬛！”声音抬高，如同斥责。
玉嬛从不知当年的案子有这隐情，惊诧之下，眼睫微颤。
殿里一片沉寂，降落的声音清楚清楚。
玉嬛垂眸不语，外头跟来的老寺人却像是撑不住，收回几声沉闷的咳嗽。
屋内陈列典丽贵重，却空荡得让民气慌，举目四顾，凄然一人。
玉嬛眼圈酸涩得发涨，拗不过他的力量，拿着金簪的手在微微颤抖。
近乎三年的禁止肖想，几近每个夜晚都想抱着她，哪怕不是颠鸾倒凤的温存，拥在怀里都是令人满足的。可当时她是他亲手送进宫里的女官，隔着森严宫禁，遥不成及。
为酬谢他的恩典，为湔雪阖府高低的委曲，为给娘舅他们报仇，为彼时悄悄萌发的情义，她进了宫，谨慎周旋，如履薄冰，费经心血将他送上帝位。
李湛温存的行动顿住，盯着她，渐渐的，脸上浮起悲伤的神情。这簪子当然伤不了他，但她近乎断交的目光却如利刺扎在心上。
很和顺的声音，却让她神采微僵。
玉嬛看向反锁的院门和两旁躬身肃立的侍卫, 唇边挑起讽刺的笑。
李湛握着她柔嫩手臂，不舍得罢休，连声音都变得和顺。
……
李湛沉眉不说话，紧紧抱着她，眼底垂垂聚了浓云。
他声音渐低，凑在她耳边，“我是真的，想要你陪在身边。”
是已继位却仍住在潜邸的新天子, 畴前的永王李湛。
门外成群的脚步声垂垂靠近，玉嬛内心一紧, 忙提起裙摆朝院门走去。
玉嬛试图挣开李湛的手，却徒劳无功，只能抬眼看他，“当初我承诺为皇上效力，是因皇上曾说过，一旦得偿所愿，便为我祖父的冤案昭雪，还他明净。现在我做到了曾承诺过的，皇上呢？”
半晌沉默，如同对峙，终究，李湛捏住金簪悄悄夺过来，然后放开她。
期盼了数年，她如何都没想到，会等来如许的成果。
那样欺瞒算计，也叫至心？
以后，她碰到了永王李湛，在她落魄而走投无路时，带着她回到都城，承诺帮她昭雪。
“第五天了，玉嬛，你想清楚了吗？”
不晓得是那里来的，一端握在她手里，另一端抵在他颈边。
溽热的呼吸落在耳侧，放在畴前是浓情密意，现在却如鲠在喉。
阖府高低暗自欢乐, 除了被困在这里，格格不入的她。
李湛捻着金簪在指尖打个旋，插回玉嬛发间，在她脸颊摩挲，也没有被违逆冲犯的愠怒，“冤案昭雪，父皇做不到，朕更不成能做到。但是玉嬛，除了此事，其他的承诺满是至心。宫里最好的住处会留给你，想通厥后找朕。”
只是唇角抿着，没了平常烂漫动听的笑意。
李湛不答，只固执地抱着她，不肯松开手臂。
一句话刺破统统的期盼与苦心。
另一件事……带着阖府委曲，不明不白地跟他入宫，去做个连身份都不敢奉告世人的妃嫔吗？他将她困在这里五天，却本来还是如最后那样，只想把她留在身边，却不肯实施当初的信誉。
李湛眸色微沉，单手握住她，铁箍似的，在玉嬛试图掰他时，蓦地伸臂将她抱进怀里。
李湛眉头微皱，俄然抓住她手臂，拉着她大步走近屋里，顺手掩上屋门。
半月前大行天子驾崩，遗诏由永王秉承大统。现在丧事过半，礼部慎重筹办, 择定后日行即位大典。永王府的旧人们也都翘首等候, 盼着能跟进宫服侍主子，调换繁华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