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罗争的就是颜面,认定了没人比得过沈柔华,便哼了声,“一回如何够。”
她满心不甘,沈柔华却能从刚才那几箭看出深浅,自知不敌季文鸳,哪会再找不痛快?
待第六支稳稳投出来,秦春罗的神采唰地就变了,中间沈柔华也面露惊诧。
两侧栽的杨柳樱桃都已长得极高,繁密葳蕤的枝叶掩映,清风微凉,道旁的民房几近都将临街一面改成了店铺坊肆,马车驶过,目光所及是绫罗绸缎、金银器物,鼻端则不时有酒香混着饭菜的香味窜来。
偏巧梁章长得虽好,性子却恶劣好动,可贵碰上机遇,总要逗玉嬛,不大理睬旁人。
……
清丰府都尉?可不就是那带人刺杀她百口的秦骁嘛!
冯氏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落款是个“章”字。
玉嬛想着秦春罗平日行事和脾气,唇角垂垂翘起,扬声叫石榴出去。
秦骁虽是个粗暴的武将,跟谢鸿却没过节,宦海上偶尔遇见,也都客气有礼。谁知教出个女儿,倒是这般爱挑刺谋事,不知是小女人脾气使然,还是受了爹娘的影响。
“那要不——”玉嬛偏头想了下,“输一局算半个月?”
第五支落入瓶中,局面扳平。
永王甚有耐烦,在狱中渐渐地审,渐渐地磨,数日以后,终究撬开秦骁的嘴,承认他之前曾跟东宫有过来往,不过当时他被酷刑折磨得几近昏倒,透露了这点动静后便人事不知。永王叫伴随审判的官员记下,留待秦骁醒了再审。
但现在案子在永王手里,秦骁受制于人,只能任凭永王摆布,想脱手脚并非易事。
玉嬛勉为其难,“那……好吧。”
马车逛逛停停,玉嬛很快将秦春罗的事抛之脑后,不时便要下车,亲身去挑些糕点小食、蜜饯干果,买了让仆妇拎着。颠末一家专门做药膳的食店时,想起府里那位重伤的客人,又叫泊车,特地买了两份补血的。
丫环连声应着,梁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刺客们收了银钱受命办事,对背后的弯弯绕绕一无所知,此事只能盯着秦骁一人。
时候一久,秦春罗内心不舒畅,便格外爱挑玉嬛的刺。
这话激起了秦春罗的好胜之心,哪怕刚才只是寻个借口讽刺,这会儿也不得不接招。遂嗤笑了下,“好大的口气嘛,畴昔比比看!”
秦春罗气结。
算下来, 最能够让梁老夫人打主张的, 就是三公子梁章。
“是吗?”秦春罗被泼了凉水也不泄气,反而一笑,“传闻都城的女人们常会比试投壶射箭,你跟着令尊在都城待了几个月,还没学会呀?不会也没事,归正返来了,我教你。”
梁靖听罢,眸色微沉,眼底浮起寒意。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秉公办案的姿势,毕竟是藏不住狐狸尾巴,要把脏水往东宫泼,想必不出几日,秦骁便能架不住酷刑,招认出东宫太子来。
……
后晌宴散回府,坐在马车里,冯氏还提起了这事。
沈柔华原只是想找小我投壶解闷,哪料秦春罗会招来这事儿?
“那不可!”秦春罗还希冀争回颜面,“我们再比一局,就一局,必定能赢。”
“一局半年!还得跟四周人申明情由。”秦春罗看她没底气,直接狮子大张口,怕她俩狡赖,还特地拔高了声音,吸引旁人。
先前她还略微收敛,这回谢鸿刚调入都城又被贬返来,眼看是受了打赛过大霉,阖家都得夹着尾巴做人,秦春罗立马对劲起来。
梁靖已经瞧见她了,目光从柔润脸颊挪向腰身,而后落在手里的食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