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和尚发觉不对,刚要出声,钱实几人已大步分开板屋,沿原路排开人群。
一名和尚上前高宣佛号,正要鼓吹一番佛法,却被健仆按住肩膀,转动不得。
但事有两面,骗子固然伏法,他“水煮活人”的凶名也随之传播,数日遍及侨州郡县,京口的郗刺使都派人来探听,扣问到底是如何回事。
“敬德来了。”桓容坐在车辕上,看着河边的板屋,眼神微沉,冷声道,“可带足了金帛?”
钱实二话不说,令健仆进入板屋,搜走统统的葫芦。不管装没装水,一个都没给和尚留下。
“神水有限,求水者逾百。我为一县之令,不忍百姓刻苦,恶疾不愈,病痛难消。”
“府君,府君饶命……”
究竟上,以时下士庶之别,桓容马车行过,流民都当让步。这些人敢冲犯士族,依仗的不过是县令仁德。
健仆愣住行动,两名和尚悬在沸水上方,皆是又惊又惧,大汗淋漓。汗水冲过尽是泥垢的脸颊,留下一道道清楚的沟壑。
记录到半途,闻散吏来报,车前司马钱实带府君口令,命石劭携金帛前去东城。
人群自发添柴,惨叫声很快被气愤的人声淹没,渐不成闻。
“诺!”石劭应诺。
“尔等救治的流民又是甚么来路?”
闻听桓容之语,世人不但不感觉不当,反而感念府君为民着想。如能证明锅中水可活人,每人取一碗都是绰绰不足。何况,有言高僧都是仙体,如许入水过一遍,说不定神水更有服从!
“并未劈面。然城中流言甚嚣灰尘,府君已知七八。”
因世人都想靠近马车,几近摩肩接踵,挤成一团,密不通风。这一退后,不下几十人被踩住脚面,痛呼声接连而起,又是一场混乱。
桓容扫过四周,话没有多说,当场令健仆堆积柴火,架起大锅,从江中取水倒入锅内。
百姓先是茫然,随后恍然大悟,看着两只大锅,神情万分热切。
桓容端坐在车上,看着板屋前的两个和尚,神情莫测。
不知是谁带头,一块石子丢到骗子额头。很快,更多的人抓起石头扔向两个骗子。
两名和尚,不,该说两个骗子为保住性命,道出的越来越多,乃至开端相互揭露。
风起时,衣摆飞扬,袍袖烈烈,少年端倪如画,鸾姿凤态,萧洒之意尽现。
钱实和健仆趁机保护马车,穿过混乱的人群,环首刀没有出鞘,倒是舞得虎虎生风,哪个敢带头向前冲,绝对会刀鞘加身,兜头盖脸的打出几个青印。
钱实点出九命健仆,均是恶侠流民出身。
“不准吵嚷!”
有宵小欲趁乱偷走板屋中的金帛,被钱实带人拿获,更趁机抓捕混在人群中的刺客,不管对方如何辩论,嘴堵住,直接五花大绑带回县衙。
人群大哗,不明县令意欲何为。
“府君可说买下和尚的水作何用处?”
听闻此言,人群又开端冲动。
石劭和钱实到达时,板屋四周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府君当适应民意。”
“拯救!”
见桓容踌躇不决,石劭低声道:“此三人恶贯充斥,害死性命不知凡几。此前更鼓励射阳县民,几乎变成民-乱。府君当断则断,不然必受其害!”
神水如能活命,他们为何不敢下水?
“去东城?”石劭放下笔,待钱实走进堂内,详细扣问几句,不由得眉头舒展。
人群一片闹嚷,木门敞开,当即有富户上前,捧上金子和布帛,换得半盏神水,并不舍得喝,而是将盏口封好,珍而重之的放入木匣,大声道:“让开,这是我老父拯救的神水,快让开!迟误我老父救治,必不与尔等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