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长主笑得处变不惊,目光滴溜溜的在沈澈脸上一转,旋即笑道:“说来另有一事,你去岁施政有方,让陇右道本年未曾受旱情影响,此事在国中已然传遍,你名誉愈发水涨船高,我与你叔公叔婆看在眼里,都是为你欢乐的,只是老婆子免不得在小九跟前讨嫌。不太短短一年,你就能得如此权势名誉,更特许世袭罔替,高傲燕建国以来,也唯有你叔公一人罢了。只是你那哥哥本就对你诸多不喜,他虽昏庸贪色,但大事上没有忽略,尚算守成之君。礼法上他占尽上风,小九切莫逼得太紧,即便他是头笨熊,但如果惹急了,一掌下来也是要人道命的。”
齐雅静拥戴道:“今儿九王不在,可不敢灌她酒。一会子九王过来接人,见爱妻给人灌醉了,起哄的可一个都跑不掉。”她越说越高兴,刮了刮顾柔嘉的脸皮,“我可晓得,你家九王是个正儿八经的妻奴,谁惹了你就要清算谁。”
“内心闷,出来散散心。”顾柔嘉暴露一个灵巧的笑容来,转头搂住沈澈的脖子,强笑道:“你总算是来了,你如果不来,我也无趣得很。”
本日喜庆,世人也都不再顾念很多繁文缛节,皆是欢乐一片。一番调笑叫陆剑锋俊脸蓦地发红,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被他抱在怀中的沈清虽被盖头遮得严实,却也不依,笑骂道:“你们一个个尽管皮,声音我都记取了。不知你们将军脸皮薄么?再笑下去,我明儿一一跟你们算账。”
伉俪二人从正院出来, 一起往待客的东花厅去了。安宁长主于沈澈有再造之恩,更是顾柔嘉平生最为佩服的人,是以两人行动皆是很快,唯恐去得慢了有怠慢之意。只是沈澈身高腿长,顾柔嘉几近要小跑才气跟上他的脚步, 后者心细如发, 转头见她吃力,当即要抱她, 顾柔嘉忙退了一步,点头说:“我没有那样娇弱, 何况姑祖母是长辈。若我被你抱了去, 姑祖母岂不觉得我嫁给你后就矜持身份, 连路也走不得了。”
她出了声,让在场之人笑得更是短长,齐雅静笑得腹痛,一边揉肚子,一边拉着顾柔嘉出了堂中,乐得直打跌:“哎哟,我昔日说陆将军与你两情相悦,不想你二人一个嫁人一个娶妻,各自不相干了。这也就罢了,你是个娇软的,九王倒是霸道,陆将军温润如玉,这荣安郡主也是个霸道女人。这天家的男男女女都是极有气性。如果今后哪个不开眼的想诽谤他们伉俪,细心给荣安郡主结健结实的清算一顿。”
比拟他的小孩儿心性,皇后可谓是暖和到了顶点,笑盈盈的去扶沈清起家:“昔日待字闺中,本日出了嫁,可就和昔日是不一样的了。陆将军边幅品德家世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清姐儿出嫁后,可要好生奉养姑祖母,一尽孙媳之责,更要开枝散叶,为陆家连绵子嗣。”
想到皇后那日设想让姐姐和齐修远相见之事,顾柔嘉喉中堵得短长,只得叹了一声。齐雅静并不知她苦衷,又抬高了声音:“这些日子,晋王府的四女人对黑脸死缠烂打,我有几次瞧着黑脸那眼神都要杀人了,那四女人还是不肯放弃。说来也怪,她昔日多么放肆放肆的人,现下见了谁都谨慎翼翼的,说话也软软的,连大一点声儿也不敢。我也感觉她烦,一副非君不嫁的模样,总得要我们家情愿呀。凡是黑脸休沐,她就要来府上坐着,也不撒泼,就那样看着黑脸,让黑脸不堪其烦。我本想着,她和荣安郡主亲厚,本日黑脸来送亲,必定又要死缠烂打,不想她竟没有来,好生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