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院判顿露惶恐之色,惶急的推让道:“皇后娘娘,这九王但是、但是妖——”他叫出来,又想起顾贵妃在身边,顿时蔫了,“九王妃这胎、这胎……”
皇后的目光在她脸上滴溜溜一转:“齐将军可当真是个痴儿。”她话中似有可惜之意,顾贵妃悄悄地握紧了拳头,皇后笑了笑,“弟妹既是有孕了,好歹也是天家血脉,容不得半点漏子。既是左院判诊出有孕的,不如就请左院判看顾着。”
“油嘴滑舌。”顾柔嘉瞋了他一眼,沈澈只是笑,将她打横抱到妆镜前坐下,本身则取了篦子来给她梳头。她青丝如瀑,非常苦涩,沈澈骨节清楚的素手工致至极,为她梳了一个飞仙髻。顾柔嘉只是笑,转头看着正在布菜的明月:“瞧瞧这世上那里去找如许好的姑爷,连梳发都是他给我梳,你可安逸安闲?”
彼时皇后才从东宫回了皇宫,沈奕至今未醒, 状况很不好, 都好似一刀刀割她的肉,蕉萃了不是一点半点, 她保养得宜,看来如三十许人, 但现在接连劳累以后, 竟是比天子还衰老了几分。
因为流言涉及, 天子顺水推舟的将沈澈禁足,当日就传出顾柔嘉有孕的动静来。现在正值波云诡谲,这本该是喜信的动静却成了雪上加霜的凶信,让顾家都堕入了莫名的暗澹和惊骇当中。
顾贵妃神采极其丢脸,还是暴露一个娇美的笑容来,回声说:“服膺皇后教诲。”
他只是“嗯”了一声,接了那剩下的鸭肉包子,也不嫌是顾柔嘉吃剩的。他行动那样斯文文雅,吃得也未几,顾柔嘉只坐在他身边给他夹菜,未几时就堆得跟小山一样。沈澈转头,乌泱泱的眸子里似笑非笑,顾柔嘉干脆抱着他的手臂,软软的撒娇说:“夫君做饭真好吃,嘉嘉最喜好了。”
“嫂子何必说些倒霉话?”沈清只劝她,后者展眉浅笑,“郡主晓得我不是说倒霉话,现在京中早就闹得不成模样了,是不是?”
她很有些孩子气,让沈清笑得眉眼弯弯:“实则这也不坏,嫂子春秋确切小了些,再大一点,对孩子也好。”
明月笑道:“得夫如此,王妃内心对劲着,何必拿我高兴?明日我来给王妃打扮,免得王妃念叨。”
酬酢了一阵子,顾柔嘉笑着拉了沈清往内里去赏桂,只留了沈澈与陆剑锋在一起说话。玄月金桂飘香,九王府中皆是上品,才到了花圃,一股子沁民气脾的暗香飘零荡的过来。沈清有身足有四月,挺着肚子走得很慢,比拟而言,顾柔嘉就轻巧了很多。沈清也只是笑:“嫂子如此欢乐,可见是夙愿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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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明鉴,现在王妃有孕在身,有人指着小世子说闲话。”左院判声音极轻,“殿下可要多多谨慎才是。”
“乃至连我也要死,对不对?”暗想现在京中流言,顾柔嘉握紧了拳头,她晓得皇后毫不会等闲放过沈澈和本身,另有本身的孩子。这是她和沈澈的孩子,她就是不要命了,她也要将孩子生下来,安然养大。
“坏丫头。”心知她成心撒娇,沈澈只是笑,吃得慢条斯理,不时给她喂上几口,顾柔嘉那里还敢使坏,只躲在一旁,再不靠近了。
她甫一提到齐修远,顾贵妃好似给人在心头狠狠地划了一刀,虽没有血淌出来,但痛得发怵。齐修远一向在她心中最柔嫩的处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紧紧的记在那边。不会有人晓得,那老是黑着脸的男人曾笑得多么和顺、对她多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