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真的能拿回丢掉的东西么？
哪怕他安静如常，老太太仍然能一眼看出他的实在设法，低声道：“然后，你就要一起披荆斩棘，是么？哪怕你能顶住祖宗家法、言官进谏，嘉姐儿能未几心？再退一万步讲，即便扛住了各方压力，但你若走在嘉姐儿以后也就罢了，如果你走在嘉姐儿之前呢？你会给她留下多么的烂摊子，到时候孤儿寡母，依托在那里？小九，你疼她，却不能害了她。”
除非在短时候内能够逆转这言论，不然皇后一旦再次发难，事情再无转机。
陆剑锋被这一讽刺，倒也不恼，低声道：“清儿若当真想，我明儿去学就是。”
“当真？”顾柔嘉将信将疑，明月眼中水光潋滟，清楚是哭过的，再看那笑得非常勉强的模样，顾柔嘉蹙眉道：“到底甚么事，你也要瞒我么？”
心知她是成心支开顾柔嘉，沈澈不免感激，摸了摸手炉，发觉温温的，添了好多碳火，又将她的大氅系好，把他小脑袋兜头罩住，见她愁眉不展，柔声道：“我与嘉嘉说过的，我们得日子会艰巨些，只是都是必定成果，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一面说一面为她清算，“雪天路滑，在内里细心一些，别摔着了，倘如果身子不舒畅，可要立马返来，不成逞强，另有，如果饿了，就令明月去，我特特叮嘱过她……”
跟在安宁大长公主身边多年，飒敏的气度、去处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怎会被一个小丫头气成那样，更不说她身为老太太的贴身侍女，也不必亲身去厨房传话。顾柔嘉既知这话是敷衍，也就不再深问，脑中千回百转，只是笑着随沈澈出来，又特特长了个心眼，令明月出去问问甚么环境。
“不错，的确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了。”安宁长主轻声说道，抬眼看去，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不丢脸出夜间另有一场大雪，“锋儿，这此中的繁复，你真的想不到么？”
两女皆是含笑，说了几句话，也就往归去了，偏巧碰到飒敏返来。在顾柔嘉的印象中，飒敏一向都是含笑的，但是现在她脸上阴云密布，好似即将暴雨的气候，吃紧的往堂中去，她脚步比平常人小跑更快，见三人返来，竟是生生换上了笑容：“三位这就返来了？不肯再在园子里玩上一阵？”
沈澈寂静的点头，惨白的面庞上一点窜改都有，好似并不在乎：“小九晓得，早已想好此中枢纽，不然，也不会对沈奕下了杀手。”
端坐在陆剑锋身边，沈清一语不发，将顾柔嘉的反应尽收眼底。见后者神采愈发的丢脸，沈清忙起家笑道：“屋子里炭盆烧得旺，怪闷的，嫂子害喜得短长，只怕比我还难受，我们姑嫂间本身去说话好不好？”
“我不敢瞒王妃，当真甚么事也没有。”明月点头，强撑着笑容，顾柔嘉顿觉上火，又悲又怒：“沈澈瞒我，你也瞒我，是不是要我变成瞎子聋子，你们就对劲了？”她一面说，一面拔下发中簪子掷在明月面前，“那你不如现下剜了我的眼睛刺聋我的耳朵，干脆一劳永逸，再不必苦苦瞒我。”
世人一时笑得畅怀，一向邻近中午，世人方才转去厅中用饭，明月迟迟不回，顾柔嘉满心焦灼，用心放慢了脚步，落在了最后。一向穿过中庭，才见明月风风火火的跑来，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王妃多虑了，甚么都没有，飒敏姑姑想来是为了甚么私事，不肯意奉告我们的。”
她话中仿佛含着深意，沈澈寂静的听着，拢在袖中的手握指成拳，倘若没有畸形儿之事，他会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名正言顺的太子，乃至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