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太香, 一向睡到了日薄西山,顾柔嘉才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她另有几分恍忽,模糊感觉脸儿靠着的东西又硬又凉,她不满的昂首, 却见沈澈合眼仿佛睡着了, 呼吸有些深,稠密的睫毛跟着呼吸微微颤抖, 看来睡得很香。
顾柔嘉一怔,脑中模糊感觉,“命格奇贵”四字,似是在那边听到过,只是好久想不起来。温含芷神采也变,忙诘问了一句:“大师这话……”
方丈只笑不语,顾柔嘉伸谢后,便和温含芷一道回了禅房当中,心中不甚安好。坐在桌前深思了好久,才模糊想起,“命格奇贵”四字,仿佛是有人如此描述过姐姐,只是当时,她春秋太小,并没有放在心上,厥后姐姐就被天子看中,硬是聘入宫中为妃……
梦中的沈澈轻声“唔”了声算是回应,顾柔嘉愈发欢乐,软软的说:“但是你坏起来的时候,我好想打你。”说到这里,她又放轻了声音,“不过,我舍不得,我喜好你只对我一人坏……”
两人皆是面貌过人的女孩子,前来驱逐的小沙弥不过才剃度三四月,不免定力不敷,在心中默念了好几次佛号,这才双手合十向两人见礼:“两位小施主有何指教?”
分歧于相国寺是太/祖天子敕命修建,寒山寺则更多是由僧侣自发凑成的香火钱修建而成。因此寒山寺在离都城十里外的嵯峨峰上,虽是高寒之处,香火鼎盛不亚于相国寺,很多香客慕名而来,在禅房当中小住,晨钟暮鼓,让民气惊开阔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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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发人不打诳语,小施主虽是命格有些古怪,但却奇贵非常,乃至比贵妃娘娘还贵重几分,来日是有大造化的。”方丈双手合十一笑,却让顾柔嘉浑身一颤,自重生后,她对于神佛之说到底多了几分坚信,现下方丈称她命格古怪,是否是指她重生而来的事?她脑中轰的炸开,心说这世上莫非真有神佛不成?张口欲问,却被温含芷拉住。转头,温含芷冲她点头,她蓦地回神,忙不迭向方丈伸谢:“愿借方丈大师吉言。”
降落磁性的声音让顾柔嘉浑身都有些发软,也不睁眼,悄悄说:“还睡着呢。”
一向邻近申时,沈澈才一起将顾柔嘉送回了顾家,此时人虽未几,但两人容颜多么出众,何况一个气度冰冷却清贵无华,一个笑容浅浅且容色倾城,一起上虽是一前一后保持着间隔,但不知引很多少人侧目。
只是温含芷敏感细致,那里不明白甚么意义,憋了好一阵子,还是挑选不言不语,心中却直怨沈澈忒狠了些,竟然将嘉嘉的嘴都给亲成了这般。
顾柔嘉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心中暗骂沈澈装睡,更是臊了,生硬着偎在他怀里,下认识闭眼装睡。沈澈眸子里全然是笑意,换了个舒畅的姿式将顾柔嘉抱在怀里:“嘉嘉?”半晌没有覆信,沈澈低头,见这小妮儿紧紧闭着眼,一派还未曾醒来的模样,他目光顿时深了,冷僻的声音带上了和顺,抚着她的小脑袋,慢条斯理的问:“嘉嘉醒了么?”
“恰是家母。”顾柔嘉忙说,方丈轻声“哦”了一声:“贫僧有缘,曾见过顾家女施主的长女,现在宫中的贵妃娘娘,虽是未曾见太小施主,倒也合了几分眼缘。”他说到这里,又念了一句佛号,“小施主很有贵妃娘娘的风致,普通的命格奇贵。”
她脑中俄然浮出一个怕人的动机来,骇得小脸顿白,温含芷似也有些心神不宁,坐在她身边,托腮低声道:“晏如姐姐命格奇贵,已然是贵妃了,你比她还贵重几分,莫非是皇后不成?”她说到这里,神采愈发的丢脸了,“今上甚么年事了,若让你去做他的皇后,我甘心你死了,倒还洁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