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代天牧狩,掌一方民生,看来是浑然健忘了很多,百姓能吃,尔等就吃不得?”沈澈腾地站起家来,白抱病态的脸上全然是寒意,将安西多数护惊了一跳,但他带兵之人,长年野惯了,如何肯服软,梗着脖子道:“臣敬殿下……”
桌上所布的菜肴,无一不是上上食材,且精彩非常,一看就是花了大工夫的。沈澈嘲笑着,看向上面齐齐站起家称罪的陇右道众位刺史,眸子里寒意澎湃。从一进入陇右道,百姓的凄苦气象就让沈澈极其不平,陇右道比年干旱,本年旱情更是严峻,再加上有山匪纵横,百姓的日子便更是难过。昨儿个陇右道采访使送来美人之时,贰心中便有了些计算,只是未曾言明,为的便是现下。
尚未说完,就被沈澈打断:“为官者上无愧天,下无愧民,至于给我扣高帽这些话,也就不必了。”顿了顿,他又说,“将各处呈到治所的折子搬到我房中,我要详加检察。”
采访使忙道:“回九殿下的话,的确如此。陇右道本就长年干旱少雨,种粮极其不易,若遇着了少雨之时,便是粮食歉收,很多农户不得已落草为寇,本年更是一滴雨也未曾落下,粮食颗粒无收,这才导致闹起了饥荒,臣等已命人搭棚施粥,只是库中存粮有限,只怕撑不过几日了,偏生朝廷从外运来的赈灾粮、水不是被山匪所劫,就是在半道落入绝壁之下,实在是……”他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
沈澈横了他一眼,本是凌厉,到底掌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奸猾得很。”
将小山一样的折子尽数看完,已然是邻近申时,世人饿了一天,又一番提心吊胆,早已筋疲力竭。沈澈拿了最后一道折子在手中,复抬眼,看着神采已然饿成菜色的采访使,道:“本日那拂尘宴,席上那些菜,到底值多少钱?如果用于采购粮食,又该买多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