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旺儿笑了笑,“总不过一个月,待殿下归去以后,再见了顾女人,主子可就要改口唤王妃了。”
但沈澈一向没有来, 现在已然邻近中午, 让这些一方父母官有些焦心, 个个等得极是不耐烦,站了约莫半个时候后,才见沈澈姗姗来迟,世人再有不满,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恭敬,齐齐向他施礼:“九殿下金安。”
沈澈勾了勾唇角,冷冷的看着那安西多数护:“就凭你一个多数护,竟然如此奢糜,偏还在如许旱情严峻闹饥荒之时。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诘责于我,甚好、甚好!来啊,传我的话,将这位安西多数护的府邸给我抄了!”
陇右道阔别都城,若说没有半点中饱私囊也是不能够的。因此在场世人皆是噤若寒蝉,连节度使和采访使也擦了擦额上的盗汗,恭敬道:“九殿下慧眼如炬。”
从堂中出来,一行人浩浩大荡往内里去了,转过穿山回廊,又进了垂花门,这才进了另一处堂中。屋中满室生香,一闻就晓得是上等的沉水香,大略扫鞠问中,见各色长几、公座椅、绣墩,皆是紫檀木所制,华丽得不像样,而长几上都已然摆满了龙肝凤髓,色香味俱全,香得要命。采访使和节度使笑盈盈的请沈澈坐下,沈澈也并不回绝,只是坐在了主位的长几上,面前的食品喷香扑鼻,他冷酷的面庞仿佛温和了很多:“诸位故意了。”
“不必了。”沈澈点头,前日里他被山匪掳走,这动静一旦传到顾柔嘉耳中,定然让她担忧。但是他不能冒然与顾柔嘉联络,以免给她惹来不需求的费事。
成州刺史擦了擦汗,只称是。沈澈又缓缓看过别的二十余人:“既有人出钱,便令人往关内道去采办粮食,而后快马加鞭运回鄯州。”
回到下榻之处,已然是酉时了,天气渐晚,沈澈长长的松了口气,就着送来的稀粥吃了半碗,这才闭目养神。旺儿只立在一侧为他揉肩,寂静了好一阵子,沈澈才睁眼,似有些怔忡,旺儿笑道:“殿下如果想顾女人了,不如修书一封,主子令信得过的人转交给顾女人就是了。”
那多数护顿时大怒,骂道:“你这黄口小儿!老子是天子陛下亲封的安西多数护,乃是从二品大员,你一无爵无秩之人,凭甚罢了老子的官?老子不平,要上书陛下!”
沈澈只是一派淡然的听完了先容,这才道:“陇右道多幼年雨干旱,诸位为了减缓饥荒,都是废了大力量的。本年自入春来,便是一滴雨也未曾落下,地盘龟裂、粮食歉收,饥荒囊括全部陇右道,这几日固然下过几场雨,却也是杯水车薪。我初来乍到,不知民生艰苦,听闻前些日子从外调来的赈灾粮食在道上落入万丈深渊当中,但是如此?”
将他这宽裕的神情尽收眼底,沈澈心中嘲笑,看着上面二十余位官员,屈指扣了扣桌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倒也怪不得诸位,我一会子写了折子,命人快马加鞭送到都城当中,请皇兄再调些粮食来,总不能听任一道苍糊口活饿死。”
世人也纷繁拥戴:“请殿下移驾。”
节度使忙上前笑道:“九殿下勤奋王事,乃是天家之幸、陇右之幸,只是殿下才来陇右,臣等略备薄酒为殿下拂尘,请殿下移驾。”
除治所鄯州以外, 陇右道治下另有秦州、河州等十九州,并安西都护府。沈澈临行前,天子许他统领陇右道军政要务之权,他既到了鄯州,陇右道下辖二十州刺史并安西都护府多数护都得前来驱逐。沈澈倒也并不急着见他们, 只是现在鄯州四周检察了一番, 这才慢条斯理的往堂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