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连爹爹都返来了?”顾老爷在朝中也算是要职,平日里寒暄应酬颇多,本日竟然会与母亲一起等本身返来,顾柔嘉喜得直笑,模样愈发灵巧。见她如此笑着,何妈妈暗想今儿白日太太似是有些不喜,沉吟半晌后,低声说:“女人可要细心,今儿太太似是有些不快。”
“嘉嘉觉得是谁?”顾老爷只笑着反问,让顾柔嘉愈发的无所适从,脑中只要一个声音翻来覆去的低语:“是沈澈,定然是沈澈。”
沈澈只是笑着行了一礼:“我现在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如得二女人为妻,我必会平生庇护她,毫不让她遭到半点伤害。”
越想越感觉难堪至极,顾老爷神采丢脸非常,抬眼对上沈澈乌泱泱的眸子,那双如同墨色染就的乌眸,浓得化也化不开。他的眸子很都雅,深沉当中又有威慑,如同乌黑夜幕之下的一点寒星,泛着凛冽的寒光。沈澈的目光极是深沉,但话里又含着温和,全然是竭诚,让顾老爷暗忖半晌,话中便多了几分委宛之意:“九王殿下人中龙凤,来日必有大功于社稷。当年贵妃入宫以后,承宠于陛下,更加顾家带来烈火烹油、鲜花招锦之态。然臣与内人多年考虑,终因不能共享嫡亲之乐为憾,至于这最小的女儿,臣与内人只愿她能阔别是非、争斗,安然平生。”
听罢她的话,顾夫人顿时面露痛苦之色,看着顾柔嘉便是一番痛心疾首:“我们家里已然出了一个天家妇,其间心伤你一定不知,你、你莫非还想走上你姐姐的路么?!”
脑中既是浮出这个动机, 顾老爷思忖, 世人皆知沈澈那日以重伤本身的代价险胜陆剑锋,如此博得了陆剑锋在安宁长主跟前保举他的机遇。但现下再一想想, 陆剑锋何故对沈澈如此上心?那日在场那样多青年俊彦, 陆剑锋谁也没有选, 只是令沈澈出来?若不是嘉嘉在陆剑锋跟前提及过,只怕再没有前面的事。
晏如的风景看在眼里,嘉嘉怎的就不明白日家妇不是那样好当的?!
纵早知是沈澈,但父亲口中吐出“九王”二字之时,忧色顿时漫上了她的眉梢,几近掩不住唇角的笑意,顾柔嘉只得悄悄咳了一声,好似无动于衷:“哦,晓得了。”
轻巧的腔调带了少女独占的灵动可儿,顾夫人张了张嘴,向来慈爱的眸子里好似被人扑灭了一小团火苗,那团火苗盈盈跳动着,好似随时都要变成燎原烈火。顾老爷只望着女儿:“传饭吧,嘉嘉便在这里与爹娘一道吃了就是。”
“顾大人一片爱女之心,会有如此顾虑也是常事。”即使本身并不为顾老爷所信赖,但沈澈也不恼,请顾老爷坐下后,腔调冷僻而果断,“只是有一话,还请顾大人明白。我不需求贤浑家,也不需求我的老婆去勾心斗角,哪怕她一辈子都长不大又有何妨,前路再难,也自有我去扫平。”
想到本身常常向女儿提出愿与陆家攀亲的话,女儿老是顺从至极,现下想想,一定不是因为早已与沈澈定情之故。越想越感觉顾柔嘉瞒得太紧,顾老爷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一时候更是有些悔怨本身太放纵这个女儿了。
看着女儿吃得苦涩,顾家二老相视一眼,端倪中皆是万般担忧之色。顾老爷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自嘉嘉及笄以后,也有很多人前来提亲,想要将自家的小子说与你。”
待顾柔嘉放学之时,已然是日薄西山了,残阳如血,又有几只落单的大雁叫声哀哀,从夕阳前飞过之时,给这中秋又添了几分寥寂。全然不知沈澈本日向父亲提出了想要迎娶本身的话来,顾柔嘉只是如常般往正院去,要先行向母亲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