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天子怀中,听得他迟缓得好似再无半点生机的心跳声,顾贵妃寂静的握指成拳,纤细苗条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她看着本身涂着蔻丹的指甲,恨不能十指现在就能变成利爪将天子撕碎。
母亲话中轻嘲,让顾柔嘉愈发的不是滋味起来,摩挲着母亲的手,顾柔嘉全然是心伤:“娘亲又何必说这些?姐姐与我都是明白的。何况现下还未曾有定论,还请娘亲宽解,沈澈不会舍弃我的,我老是比姐姐有福些。”
“恰是因为晏如太好,朕这才生了心机。”看着面前清丽动听的小脸,天子喉结转动着,恨不能当即便拉了顾贵妃云/雨一番。只是转念又想到了顾柔嘉,他就又心猿意马起来,那小娇客看来娇俏非常,跟顾贵妃比拟又是另一番风味,如果能与姐妹俩共赴巫山……如此想着,天子咽了一口吐沫,笑道,“朕本日动了心机,一为晏如思亲之故,其二么……晏如可托鬼神命数之说?”
当日不得已舍了顾贵妃入宫去,如同一把刀捅进了心窝,痛得鲜血淋漓,却不得不强颜欢笑,言不由衷的说着“谢主隆恩”。
“我不怕。”方才的欢乐仿佛让顾柔嘉飞上了云端,现下红鸾的话又将她狠狠地摔在了谷底,顾柔嘉脸儿惨白毫无赤色,还是暴露一个固执的笑容来,带了些断交:“倘若……他当真要我进宫去,我有的是体例跟他鱼死网破!”
“世人都当我们家里既富且贵,你父亲在朝中任要职,哥哥新科解元、年青有为,宫里另有个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当是烈火烹油的盛况,是旁人恋慕都恋慕不来的。”顾夫人调子波澜不兴,好似方才被惊得神采发青的底子不是本身,“但是他们都不晓得,你姐姐在宫里,就从没有过舒坦日子。我们家的繁华,就跟卖女儿得来似的。早些年卖了你姐姐,换来现在的模样,现下再卖了你,来日只怕就是大燕一等一的世家,连平常天家后辈也不敢与我们家争锋了。”
到底,天子不敢在长主跟前猖獗,更不敢在长主心中留下本身醉心声色的印象来。
安宁长主和寿王妃互换了一个眼神,双双蹙眉。天子夙来纵情声色,尤爱美人,顾家姐妹皆是容色倾城的女人,他起了色心倒也没甚么奇特之处。只是自安宁长主进京以后,天子收敛了很多,再不肯将那垂涎顾柔嘉的心机摆在明面上来。本日又不知如何了,像是吃了秤砣的王八,竟是铁了心要聘顾柔嘉入宫?!
因局势告急,几人也不再言语,径直朝宫中去了。顾老爷和顾鸿影自是前去送客,顾夫人脸上毫无赤色,如同一刹时衰老了十几岁。顾柔嘉担忧母亲的身子,忙将母亲扶回屋躺下,本身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握着母亲的手,只感觉那手凉得短长,仿佛满身的热量都给抽干了一样。顾柔嘉心中愈发难过,还是强撑着暴露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嘉嘉夙来是福泽深厚之人,本日长主和王妃都在顾家,有她二位在,天子就是当真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也不敢等闲在长主跟前冒昧。”
能被顾贵妃带进宫且重用了如许多年, 红鸾言行举止都是极其出挑,乃至赛过平常大户人家的蜜斯。在顾柔嘉的影象里,红鸾仿佛永久都是带着笑、安闲不迫的模样一看就极其可靠。现在她来得太急,鬓发混乱,脸颊带着惶急的酡红, 一看就感觉火急非常。
哪怕心中杀意滔天,但沈澈还是对顾柔嘉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来,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归入掌中,沈澈柔声安抚:“别怕,我不会放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