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当我们家里既富且贵,你父亲在朝中任要职,哥哥新科解元、年青有为,宫里另有个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当是烈火烹油的盛况,是旁人恋慕都恋慕不来的。”顾夫人调子波澜不兴,好似方才被惊得神采发青的底子不是本身,“但是他们都不晓得,你姐姐在宫里,就从没有过舒坦日子。我们家的繁华,就跟卖女儿得来似的。早些年卖了你姐姐,换来现在的模样,现下再卖了你,来日只怕就是大燕一等一的世家,连平常天家后辈也不敢与我们家争锋了。”
能被顾贵妃带进宫且重用了如许多年, 红鸾言行举止都是极其出挑,乃至赛过平常大户人家的蜜斯。在顾柔嘉的影象里,红鸾仿佛永久都是带着笑、安闲不迫的模样一看就极其可靠。现在她来得太急,鬓发混乱,脸颊带着惶急的酡红, 一看就感觉火急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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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子甫一踏入寝殿,说出要聘顾柔嘉进宫为妃的话后,顾贵妃就感觉心中恨意澎湃,巴掌大的小脸落空了全数赤色,数度想要拔下发中的金簪,刺入天子的喉咙里。
终有一日,他要叫这好哥哥死在他手上!
“恰是因为晏如太好,朕这才生了心机。”看着面前清丽动听的小脸,天子喉结转动着,恨不能当即便拉了顾贵妃云/雨一番。只是转念又想到了顾柔嘉,他就又心猿意马起来,那小娇客看来娇俏非常,跟顾贵妃比拟又是另一番风味,如果能与姐妹俩共赴巫山……如此想着,天子咽了一口吐沫,笑道,“朕本日动了心机,一为晏如思亲之故,其二么……晏如可托鬼神命数之说?”
只是,哪怕安宁长主和寿王妃足以弹压住天子,但于天子而言,沈澈这个弟弟的存在本就是如鲠在喉,加上此番强聘本身不成,这些账都会被他悉数算在沈澈头上。固然沈澈再不是阿谁养在深宫如同透明人的先帝九皇子,但天子乃是天下之主,他若用心挑衅,只怕沈澈对付起来也一定能得好。
不管碰到了甚么事,顾柔嘉晓得,沈澈永久都会护在她前面,如一棵大树,为她遮风避雨。
恰好有人涓滴不识相,笑意温存的将顾贵妃揽入怀中:“你进宫日子久了,也是想家的,让小娇客也进宫来与你作伴,朕定然会好生待你们姐妹。”
安宁长主和寿王妃互换了一个眼神,双双蹙眉。天子夙来纵情声色,尤爱美人,顾家姐妹皆是容色倾城的女人,他起了色心倒也没甚么奇特之处。只是自安宁长主进京以后,天子收敛了很多,再不肯将那垂涎顾柔嘉的心机摆在明面上来。本日又不知如何了,像是吃了秤砣的王八,竟是铁了心要聘顾柔嘉入宫?!
目睹得顾贵妃愈发乖顺,天子的表情也愈发的好了,大笑道:“晏如既信,朕也放下心来。待礼部拟好旨意,迎小娇客入宫后,朕再行赐封,自是要让你姐妹二人做这宫中只在皇后之下的高贵女子。”
顾柔嘉兀自深思,慵懒垂在额前的碎发被人扒开,她回神,和顺的端住母亲的手:“娘……”
唇角抿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来,沈澈并未几言,就要往内里去。寿王妃忙不迭叫道:“小九返来!他本就不待见你,你现下去了,叫他晓得你和顾丫头正议亲,岂不是更记恨你?你在此静候动静就是,统统自有我和你姑祖母。”
“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