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神采一沉,瞪了称心一眼,悄声道:“你这蠢货,公主殿下是堂堂金枝玉叶,余嬷嬷只是个和我们一样的主子,公主岂会怕她一个主子秧子?”
西宁国盛产芙蓉花,玩物器具,多以芙蓉为纹饰。
太医仓促赶来,为薛寄素诊过脉案,留下一道温补方剂,又急仓促走了。
薛寄素一怔,手中的铜镜跌落在地:一模一样的面貌,倒是分歧的身份。
薛寄素嘴角一弯,这个叫快意的,倒是机警:
当年刘皇后为崔、薛两家赐婚,为的是拉拢崔家、抵当孟贵妃一系,成果拉拢不成,反而引狼入室。
薛寄素展眼四望,房中绣榻桌椅,雕镂的倒是玉兰,并且较着是王族徽记。
薛寄素等粗使宫女表完忠心,慢悠悠道:“方才出去的是谁?”
薛寄素嘲笑,崔泠公然是铁石心肠,连她生前的最后一个心愿,都不肯达成——他把她的骸骨埋在梅树下。
这天,薛寄素展开双眼,逼入视线的,不再是东院那几棵虬枝盘曲的老梅树。
玉兰是南吴国的国花。
这是太薇公主给她的第一个磨练,通过这个磨练,她就能从粗使宫女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二等宫女,今后的繁华繁华,还不是唾手可得!
孟氏一族,崔氏一族,乃至连金銮殿上阿谁昏聩怪诞的卫文帝,她都不会放过。
薛寄素喜好桃花盛开时的缤纷风景,崔泠更喜好高雅清冷的梅花,嫌桃花媚俗平淡。
快意神情冲动,朗声道:“奴婢服从!”
没想到多年的含辛茹苦,最后竟然只换来一杯穿肠毒、药。
不过年青柔滑了很多,看上去仿佛只要十一二岁。
酒保抱怨道:“恰好育碧公主也病着,太医们都到百花宫那边去了。奴婢在太病院说了半天好话,段太医才肯来的。”
酒保不肯走,梗着脖子,似笑非笑道:“奴婢看博古架上那只玉碗好生精美,归正公主用不着,不如赐给奴婢吧?”
可不知如何的,薛寄素的灵魂飘飘摇摇,始终围着永宁侯府的东院打转。
等回过神来时,面前一片昏黄,本来她早已是泪流满面。
“夫人本年可有甚么未了的心愿?”
薛寄素晓得,崔泠向来没把她放在心上,他娶她,只是因为刘皇后的一道赐婚凤谕。
伉俪一场,生前,崔泠孤负她的交谊。身后,还不让她安生。
太子脾气孤傲,先受孟氏坑害,又遭皇父叱骂,激愤之下,在东宫自、焚而死。
薛寄素躺在枕上,久久无言。
十几年间,她眼看着薛家家破人亡,全族男女,三百余口,不分老幼,全都惨死在刽子手刀下。
薛寄素冷哼一声,“你们叫甚么名字?”
大抵这位公主平时不如何受宠,酒保的态度算不上恭敬。
天不幸见,让她重活一世。
求死,她早已是离魂之人。
身后,本该魂归地府。
等罗衣酒保走了,薛寄素当即起家,唤来两名在庭间洒扫落叶的粗使宫女:“你们每个月的月奉是多少?”
东院是崔泠的书房,院里种了几株老梅,是崔泠的心头爱物。
“殿下,希芸仗着她养母是长春阁的管事嬷嬷,平时对我们这些低等宫女又打又骂,还剥削我们的月银,奴婢们敢怒不敢言,求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语气里尽是希冀和奉迎。
薛寄素接过崔泠递过来的毒酒,尚自懵懂,浅浅饮下一口泛着虎魄色光芒的毒、药,柔声道:“等来岁春暖花开,夫君陪我去山上看桃花,可好?”
在她身后一个月,崔泠斥逐内院姬妾,续娶了孟相之女孟巧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