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带挖苦,“我在疆场上九死平生,你向来没体贴过我是生是死,只晓得和京师的世家蜜斯们争风妒忌。十五岁那年,我从西疆班师回京,你没有问我的伤势,一开口,就是找我讨一件百鸟羽毛制成的披风。我当时重伤在身,连路都走不了,能从土人的伏击中活下来都是三生有幸,那里来的闲工夫去给你网罗百兽羽毛?你当时做了甚么?”
崔滟向后几步,靠在透雕影壁上,发髻缠在雕镂的麒麟彩砖间,撕扯间头皮生疼。
他轻敛袍袖,暮色落在他的衣袍间,在藕色素罗上镀了层温和的晕光:“你自幼受母亲宠溺,性子娇惯,也就罢了。只要有我在,你能够随心所欲、肆无顾忌。你有效不完的财产,享不尽的繁华,就连西宁国的公主,也一定比得上你。你另有甚么不满足的,非要掺杂薛家的事?”
崔泠的脚步游移了半晌,没有转头,“你固然写,端看母亲能不能收到你的求救信。”
崔滟怔愣半晌,想明白崔泠的表示,当即勃然变色,气愤临时压过惊骇,蓦地底气实足,诘责道:“你把娘囚禁起来了?难怪好端端的,娘俄然闹着要去山上修行,本来满是大哥捣的鬼。大哥,娘但是你的生身母亲,你如何敢?”
“没有需求?”崔滟嘲笑连连,忿意难平,“就像薛寄素死的时候,大哥也是一个字都不肯说,只因为你感觉没有需求。”
看崔泠神采不豫,他挖空心机惟粉饰:“不信侯爷去问问守门的老黄,他瞥见我出去的!说来也是巧,我刚出去,劈面就瞥见侯爷走出来了。”
崔泠不语,独自往前走。
崔泠低下头,掸掸被崔滟弄乱的衣衿,“你放心,只要侯府一日不倒,你还能持续安安稳稳做你的将军夫人,谁也夺不走你的繁华繁华。”
冯尧赶紧点头,“唉哟,我这不是怕五娘又闹腾嘛!侯爷你不是叮咛过吗,在没弄清周皇后的秘闻之前,不能轻举妄动,我怕五娘不知轻重,乱了侯爷的安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