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扭头瞧见那道苗条的身影已颠末端楼梯,只留一道秀美的背影,精干的打扮竟叫他想起那日北苑马球场上飞扬的身影。
倒是那日在珠市街遇见的常荀也在步队里,瞧见阿殷的时候,特地笑眯眯的看她一眼。
因为有两辆马车在,步队走得并不快,过了五六日,也才走了大半儿。
步队在雨中奔驰,不时有滚落的山石险险的擦着身子吼怒下落到中间的河谷里,有两匹马被正正砸中,嘶鸣着滚入河中。
快意想要张口,看到阿殷无动于衷的模样时,到底没敢再开口劝说。
靠前的那辆马车险象环生,却一向没动静,直到闻声这叫唤,里头的年青妇人才伸脱手臂。
她这儿勉强能对付,前面那马车却跑得跌跌撞撞。毕竟车辆不及马匹矫捷,轱轳在泥泞的路上打滑,仓促中慌不择路,车轮子好几次都几乎滑入河谷,惊得车中丫环们扒住了车厢壁,嘶声喊着拯救。
定王明显是怕侍卫们救护不力,亲身同常荀赶来。
“孩子像是受凉了,快喝碗姜汤吧。”阿殷也不客气,急于偿还孩子。
定王伸出的手臂扑了个空,健马已向前飞奔,那孩子倒是重重摔在了泥泞里。
定王焦灼的回顾,将她的举止看得清清楚楚。
因定王常冷肃着一张脸,路上也没人敢混闹,规端方矩的各司其职,非常严整。
他还记得方才在雨幕中如灵燕般救人的身姿,弥补道:“技艺不错。”
阿殷披着大氅,也留意两侧的动静,那嶙峋怪石在雨雾中像是佛殿里瞋目圆睁的罗汉,居高临下的俯视,像是随时能掉下来砸到人似的。
秦姝便是此次随行的遗孀,传闻是定王好友崔忱的爱妻。崔忱曾在几年前的关外墨城之战中为救护定王而死,秦姝这回跟着去西洲,便是想去墨城一遭,亲身带回亡夫的衣冠冢。
方才的惊魂在此时终究安宁,阿殷牵着那孩子的手进了驿站,便见秦姝满面错愕的迎过来,用力将孩子揽入怀中,随即朝阿殷道:“多谢女人拯救之恩!”
定王本来一向沉默,待得秦姝分开,才走至阿殷跟前,将一枚乳白瓷瓶递到她手里,“服一粒,比姜汤管用。”
算上随行的文武官员和侍卫,那两辆马车前后的主子以及阿殷等人,林林总总倒有四十小我。
只是那雨势垂垂变大,阿殷的视野都有些恍惚了,耳入耳着刷刷雨声,俄然发觉山谷里仿佛有甚么奇特的动静,正要留意细辨,就听前面常荀大声喊道:“垮山了,快往谷口走!”
路上晓行夜宿,自有沿途的驿站安排住处。
阿殷悄悄的叹了口气,服从陶靖的安排,带着快意和琼枝两个跟在马车前面。
阿殷就跟在马车前面,见得孩子甩落,下认识的便伸手去捞,只是孩子离得远,她那里够得着。阿殷回马不及,便咬一咬牙松了缰绳,跃上马背捞起孩子。
更何况,阿殷这回本就打着要将琼枝丢弃的主张,心念一转,便目不斜视的飞奔而过。
阿殷和快意、琼枝跟的是陶靖,没有定王那么大的脸面照拂,天然得作精干打扮骑马。
阿殷这还是头一回遇见垮山,心中却不感觉镇静,一面瞧着前面的路,一面留意侧方动静,算着那些山石的来势驭马遁藏。
常荀当即握紧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拽上马背,定王让开常荀,就想去接里头阿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