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他一样,因庶出身份而束缚的不幸人。
“卑职与殿下当然见过,几个月前就见过了。”阿殷只当他是醉了,闻言莞尔。心内却还是发笑,平常冷肃威仪的定王殿下,竟然也会有如许暴露懵懂之态的时候,可真是少见。
同阿殷一起跟在定王身后的是夏柯,定王叮咛他先去备马,近处雅间和厅中还是笑语依约,定王走至楼梯拐角,身子晃了晃,扶在阿殷的肩头。
“我们——”定王踌躇了下,目光锁在她的脸庞,“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也不消旁人扶,往前走到阿殷身边时,脚步却顿住了。
“臣没醉,玉嬛——”姜玳唤中间早已涨红了脸的姜玉嬛。
定王本来对付姜玳时还稍有和煦之色,此时神采却垂垂冷酷,杯酒入腹,挥手叫过薛姬,“你是东襄人?”
阿殷持续盘膝而坐,揣摩这些人究竟是在唱哪出。
他的目光落在阿殷身上,却没说甚么话,手臂像是抬了抬,随即收归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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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西州刺史姜玳的心中,究竟有多轻这贱个庶出叔叔膝下的姜玉嬛?这无疑也是掉姜家脸面的事情,姜玳这般行动,是想粉饰甚么?
“令妹累了,姜刺史请。”定王扫一眼姜玉嬛,便朝常荀使了个眼色。
就像是他深居宫中的父皇,为了东宫的安稳,不吝听任皇后与太子暗中使手腕,在他拼了性命夺下墨城后,却怕他功绩压过太子,扣了那样刺耳的屠城罪名给他,免得他这个庶出的皇子风头盖过东宫太子。即便厥后天子大肆封赏,得知本相那一瞬的寒心却铭心刻骨。
“姜刺史。”定王脸上浮着的笑意消逝殆尽,“你喝醉了。”
阿殷才不信他是为了薛姬的舞姿而来!
他的掌心很烫,想来刚才那一场旖旎盛宴以后,也喝了很多的酒。
纷繁乱乱的旧事袭上心间,耳边的琴曲和面前的舞姿全都泯没,面前只要疆场烽火和浴血奋战的将士。
诸般猜想绕在心头,阿殷坐了几近有一个时候,外头吵吵嚷嚷的,竟又是一堆声音往隔壁去了。内里有些声音听着熟谙,像是刺史姜玳和长史高俭言,常荀酒后含混的声音被淹没在杂七杂八的话语里,也不晓得是真被这些官员围攻灌醉了,还是假装的。
莫非是很小的时候见过却各自不知?或者,是在某个被他忘记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