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司马!”阿殷回身,低头看着他,脸上是少见的冰寒,态度中却清楚藏着傲气,“既然你惯于用武,就等你复苏时能打过我再说,以技艺论凹凸,公允公道。不然,就请你闭嘴!”
定王稍稍侧目,便见少女在秋景中纵马怡然缓行,腰背挺直,精力奕奕。苗条的腿屈出弧度,柔嫩的披风随风拂动,天然丹青。
阿殷也是个俗人,这般面貌风韵摆在跟前,两相对视间,内心竟自砰砰跳了起来。
“你喜好听?”
中秋以后气候渐凉,却比炽烈沉闷的夏季更见开朗。秋阳已在半空高悬,六合间被秋风扫得洁白开阔,远处山上已有树叶垂垂转黄,层层叠叠的与绿树交叉。偶尔有树梢鸟雀扑棱棱的飞离,踩下半黄的落叶打着旋懒懒的落下来。
他仿佛已站了一夜,石刻的雕塑般立在那边,神采阴沉。三十余岁的男人身材魁伟,如渊渟岳峙,看到高元骁的那一瞬,眼中便腾起愤怒。
而高元骁看过以后只顺手丢在一旁,仿佛从未见过。
方才他沉浸之下,到底做了甚么!
“跟在殿下身边,天然大有长进。卑职的技艺自不必说,跟人比武后才晓得应变的首要,也才知学乃至用,多练多揣摩,上回常司马试我的工夫,也赞我进步很多。再则跟着殿下去过狼胥山,也去过铜瓦山,长了很多见地,这两月运营布局,更是畴前在都城中底子想不到的。”她冲定王抱拳,至心实意,“卑职能得此机遇历练,深感殿下之恩。”
两人衣袂翻飞,除了扰动树枝外,并没半点声气。
阿殷回到家中,正巧陶靖也刚从府衙返来。
时隔两月,他竟然还记得她当时挥鞭豪言,笑容明朗的模样。
那样的眼神他见过,在宿世陶靖跟她提起和夏家的婚事的时候。
“高司马。”阿殷后退半步,恭敬持礼。
“我……”高元骁开口,却不晓得如何表述才更合适。他在右卫军担负统领之职,辖制底下的侍卫们,多是靠威压,言辞上不太善于。此时对着时候惦记的美人,宿世此生积累着的言辞狼籍涌入脑海,有惭愧有倾慕,更叫他不知从何提及,心境翻滚之下,忍不住去抓阿殷的手臂,道出最直接的动机,“我想娶你!”
“陶殷——”见阿殷回顾,高元骁开口了。
回到凤翔时在城门口遇见常荀,定王与他并肩入城。因天气已晚,定王便叫阿殷直接回家去,不必再去都督府中。阿殷拱手告别,扯着缰绳择了进了中间巷子,常荀打量定王神采,低声打趣,“如何,殿下舍不得了?”
阿殷一怔,不知他为何俄然提及这个,旋即答复,“卑职不敢。”
阿殷闻言而笑,“殿下多虑了。那晚的事只是不测,卑职早已抛在脑后,只想做个超卓的侍卫。”
定王收回目光,缓缓道:“还在跟高元骁置气?”
高元骁本日喝了很多,铜色的脸上已经现出醉意,目光灼灼。
方才两人如何打斗,他并未瞧见,但是席上稍稍留意,就能发明高元骁黏在阿殷身上的目光。血气方刚的男人将目光黏在十五岁的妙龄美人身上,高元骁打得还能是甚么心机?乃至于现在,高元骁虽则能沉住气,阿殷的脸上的不忿却没法埋没——
定王瞧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没有则声。
“好——”远处蹄声得得,夏柯的身影垂垂趋近,定王夹动马腹,道:“就先做好侍卫!”
高元骁既然能在右卫军担负统领,工夫天然出类拔萃,加上年青气盛,经历老道,往那儿一站便是堵铁墙。阿殷是个女人,力量不及男儿,却胜在矫捷轻巧,反应机灵,岂是高元骁等闲能抓住的。